葉鳳英沉默一瞬，平日裏說一不二的葉太師在老夫人麵前也隻是個兒子，他向來孝順，不敢反駁什麼。
葉鳳英後退兩步，躬身道。
“母親，此事可以稍後再議，眼下要緊的是離兒的身體。不過是發賣了區區一個丫鬟，不值得母親您大動幹戈，若是離兒覺得沒人照顧了，我再給她支兩個手腳麻利的丫鬟過來便是。”
老夫人冷笑一聲，麵色不悅：“葉太師，這可是離丫頭的貼身丫鬟，不經過她的意見就隨意發賣，難道你覺得這是小事情？”
一般老夫人在這麼稱呼葉鳳英為葉太師的時候，就代表她認真了，更代表她此時此刻心情不悅到了極點，竟然跟自己的孩子用尊稱了。
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可一雙眼睛卻清亮得很。
她早就知曉這秦氏是個不好相與的，本來還能各自安好，這下都動到了葉煙離身旁人頭上，這要是不妥善處理，下次就要欺負到葉煙離頭上了……
老夫人自然是不肯的。
葉鳳英無奈，他這位老娘，他是半點忤逆不得，無奈的抽了抽嘴角：“好，我會派人去追查這丫鬟的下落，定將人妥善的帶回來。”
老夫人表情這才有所鬆動，但還是一副怒極的表情：“現在就去，那秦氏不曉得會把一個小丫鬟發賣到什麼地方。”
葉鳳英點點頭，揮揮手喚來身旁的小廝，吩咐幾句，小廝一溜煙跑出去。
葉煙離正躺在床上，麵色蒼白，見到祖母這般護著自己，心裏暖暖的。
見祖母與葉鳳英的爭執告一段落，適時地柔弱出聲：“芳竹對我很好，她人也知進退，懂分寸……應當不會做出那等頂撞大夫人的事情，這是不是母親有所誤會？”
老夫人立馬回身握著葉煙離的手，眼神滿是愛惜：“離兒，好孩子，這件事我們會替你查清楚的，你隻管好好養病。”
葉煙離乖巧點頭：“謝謝祖母，謝謝父親。”
葉鳳英承諾了此事會再調查，他隔著母親遙遙掃了眼葉煙離蒼白的麵容，輕輕歎了口氣。
被夾在中間，他不可謂不難做，國事已然足夠繁忙，家事也足夠讓他心煩氣躁。
葉鳳英還有要事纏身，在老夫人的沉沉目光下多囑咐了葉煙離幾句顧好身體，便找個借口離開了。
老夫人明顯麵露不快，卻也不好再說什麼留他，說到底，留他下來也沒什麼作用。
隻能同樣囑咐葉煙離以後再莫受了委屈，受了委屈也一定要讓她知曉。
待葉鳳英和老夫人都回去後，荷院重歸安靜，能聽見落葉掉在地上的聲音。
下人們都按照葉煙離的吩咐，退到了外院忙活各自的活計，不出一會，屋內隻剩下倚坐在床上的葉煙離，安靜得有些嚇人。
窗外透進來些許陽光，斑駁的光影落在地上，葉煙離淡淡的收回目光，垂眼，低聲道：“十九。”
暗衛的身影不過一瞬便出現在她床榻前，單膝跪著，恭恭敬敬。
她抬起眼睛，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眼神卻劃過一絲堅定：“今晚，隨我走一趟……宸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