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煙離深深看了顧夜瀾一眼，就著顧夜瀾手中的油燈光暈，率先抬腳走進那暗室，做足了全然信任顧夜瀾的姿態。
顧夜瀾眼睫輕顫，眼底劃過一絲詫異，隨即勾了勾唇角，笑起來，跟著葉煙離進了暗室，一直為她照亮前方道路。
暗室不大，不仔細看，擺設布局，與外麵的書房沒什麼差異。
但既然特意建了暗室，其中必有玄機。何況，這可是宸王府。
葉煙離不動聲色地打量一番，最後將目光落在前方的書案上，書案上擺放著的一套針具，還有旁邊一個花紋繁複的陶罐。
顧夜瀾從她身後走向前，抬手點燃了書案上的燭火。
暗室霎時間亮了一些，燭火之下，銀針上閃爍著冰冷的光。
葉煙離湊近看了看，發現銀針上有一些烏黑的殘留物，連帶著旁邊的藥罐子裏也有發苦的氣息逸散出來。
古往今來，銀針都是用來試毒的。
葉煙離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想，她掀開蓋子，一旁的顧夜瀾阻止不及，就看見葉煙離微微用手扇了點罐子裏的氣體。
葉煙離還算謹慎，奇怪的東西當然不能直接用鼻子聞了，肯定要扇一點風看看這是什麼東西，萬一真如她所想，是毒藥呢？
顧夜瀾見狀，微微鬆了口氣。
葉煙離吸了吸鼻子，隨後輕輕蓋上那陶瓷罐子。
“這是毒藥。”
顧夜瀾站立在原地，不置可否。
葉煙離想起多日前顧夜瀾翻牆去找她那夜，當時她就好奇以顧夜瀾在亂葬崗時的腿傷，怎麼會這麼快就恢複如初，翻牆如履平地。
她當時有心問，隻是被白芨喊打喊殺的給岔了過去，後來才忘了追問。
如今看來，她好奇的答案，就在這暗室之中。
“怪不得你腿當初受了這麼重的傷，都能夠直立行走。當初來我荷院的時候更是可以直接使用輕功飛簷走壁。”
葉煙離看著顧夜瀾的目光複雜，“若我猜的不錯，你一直在用毒藥，以針灸之法，以毒攻毒，暫時壓製身體的痛感，好讓自己短時間內能夠像往常一般行走。”
顧夜瀾的眼中浮現出一絲興味：“你果然聰明。”
一個聰明又對自己心狠的人，偏偏又不吝嗇對身邊的人施以援手，這樣的人，很難不讓他產生興趣。
葉煙離垂下眼睫，看著顧夜瀾此刻同往常並沒有區別的腿，緩緩說道：“用毒針封鎖穴位……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要拜托你。”
葉煙離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能在這當中起到什麼作用。
“王爺是想拜托我進行二次針灸嗎？恕我直言，這宸王府內想必高手如雲，一個能夠精準為您施針診治的醫師，您身邊應該不缺才對。”
“不，我找你是為了一勞永逸。”顧夜瀾微微搖頭，“我略通毒術，我的腿究竟傷到了什麼地步，我很清楚，尋常醫師治不了我，我也清楚。”
葉煙離默然，顧夜瀾說的，也是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