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啥?俺打斷的肋骨不計其數,哪能一個個都記得?你這麼大個人,心眼忒小了。
唧唧歪歪,不像個男人。
哦,對,這就是那個君子坦蛋蛋,小人常嘰嘰。”
牛莽滿臉的不在乎,除卻那句不靠譜的俚語,他說的也確實是實情。
別說肋骨了,啥骨頭他都打斷過,自己也斷過。
哪裏有可能都記得住?
“你!”
大猩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這麼多年積聚力量,準備向牛莽複仇,好像就是個笑話。
人家壓根不記得他。
李頌艱難地撐起身體,勸解道:“好了,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牛長老,您也不認識這和尚嗎?”
李頌是長老堂九位長老最年輕的一位,又常年悶頭製造靈器,不認識人很常見。
但這個和尚實力如此強大,按理來說不應該沒有一點名氣啊。
他這邊勸著人,一邊的菜叔見到仇人眼睛都紅了。
要不是被打得不能動,早就衝上去和李頌廝殺了。
“嗬嗬,你這種廢物虧心事做多了,當然不敢跟人敘舊。”
廢物?
這稱呼李頌年幼時常聽到,隻因為他喜歡搗弄機巧靈器,不愛打打殺殺。
實力和同階修士差了一大截。
但自從他不到三十歲當上了仙尊府長老後,這個稱呼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能這麼稱呼他的,隻有……
李頌仔細盯著麵前的枯瘦男人,半天才認出故人:
“菜……菜叔……”
不是他健忘,而是菜叔的變化太大了。
身上、臉上的皮膚幹裂到嚇人。
哪裏還有昔日的光景?
葉藍橋無了個大語,一個個人緣挺好,到哪裏都有熟人是吧。
“行了,你們都別敘舊了!什麼仇怨都先放下,不聯手,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這和尚,年紀最長的葉藍橋也不認識。
她印象裏的八階和尚還是一百多年的那位,並且是聽說的,沒有見過本人。
眼下親身經曆八階佛修的毒打,更是對當年那個傳說表示了懷疑。
即使是蘇寒江,在這種實力麵前,真的有勝算嗎?
和尚走到打開的噬魂陣跟前,眼神諱莫如深,雙手合十,旁若無人地念起咒語。
噬魂陣內無數生魂嘶吼嚎叫,化成一縷縷金光從陣中脫離出來。
金光如絲線一般在空中環繞,向岩洞外飄散。
他在超度。
佛光加身,和尚的神情無比虔誠。
最後一縷生魂從噬魂陣中分離出來,噬魂陣瞬間潰散。
那縷金線環繞著和尚不願離去,像是在拜謝和尚的恩情。
和尚微睜雙眸,手掌攤開。
金線環於他的手掌之上,他輕輕地搖頭:“去吧,她在等你。”
放開和尚的手,這縷金線也飄向了洞外,消失在夜色中。
牛莽嘟嘟囔囔道:“這禿驢,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從他超度數百條生魂來看,確實是個悲天憫人的好和尚。
但看見他們三人一聲不吭,上來就打,殺招一個接著一個,要不是牛莽皮糙肉厚,早就被這和尚打成泥了。
和尚掃視了一下所有人,眼神竟然帶著一絲懵懂迷茫,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他走到葉晚的麵前蹲下來,葉晚無辜地衝他眨巴眨巴眼。
楚一鳴慌忙擋在葉晚身前。
就像當初在比試場,葉晚擋在他麵前一樣。
明明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控製地發抖了,明明知道沒有用,也沒有絲毫的退卻。
相係親情的從來都不是隻有血緣。
雖未同出一處,但他們依然是彼此愛護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