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啊,見過她的人,對她的印象都極為深刻。
是好是壞先不論,僅僅三年,反正不會全然忘了就是。
但葉晚向來心大,並不在乎。
而是熱絡地和尚套近乎:
“三年前,大師您不是讓我給月落烏啼穀的主人說一聲,說你回來了嗎?喏,我旁邊這位就是我師父,也就是現任月落烏啼穀的主人啦!”
和尚看了蘇寒江一眼,立刻就移開了眼睛,看起來根本不認識蘇寒江。
但眼神似乎更加迷茫了:
“月落烏啼穀……那是……什麼地方?”
和尚這一問,不光是葉晚愣住了,就連一向冷靜自持的蘇寒江也呆在原處,不發一言。
他的眼尾微紅,沒了平日一貫的驕矜孤傲。
倒像是被人丟棄的貓兒一般,委屈,但為了可憐的自尊在硬撐著不求饒。
因為見光後就撒了手,蘇寒江又在葉晚身後。
所以葉晚並未察覺到自家師父的情緒變化。
而是頗為同情地對和尚道:
“哦……大師原來是得了老年癡呆啊。
也是,看著年輕,說不定已經八百歲了。
得老年癡呆也很正常的。
我師父也已經開始耳背了。”
和尚:“……”
蘇寒江:“……”
兩位老人家悲傷的情緒瞬間被截住,正不知如何反應。
葉晚又好心安慰道:
“大師您就別傷心了,不就是記憶丟了嗎?
等我們幫您找到家人,再重新積累一大堆不就好了。
雖然美好的記憶沒有了,但糟心的破事也一起沒了。
重頭來過唄!
不是什麼大事!”
葉晚說著說著,覺得自己說的很對。
瀟灑又豁達,很能激勵人。
大師一定能聽進去。
蘇寒江也會誇她的。
葉晚轉頭想看蘇寒江的態度。
發現蘇寒江的表情很複雜。
既不像是讚同,也不像是反對。
好像特別糾結的樣子。
葉晚湊到他身邊道:“師父,我說的是不是特別棒?”
蘇寒江伸出手,沒有給葉晚豎個大拇指,更沒給她比個耶,而是迅速在她額頭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哎呦——,痛!”
葉晚捂著額頭蹲下。
心中腹誹一萬句。
蘇寒江對那和尚道:“大師來此處,應該就是來找回記憶的吧。多思無益,立即行動如何?”
和尚突然覺得這話十分熟悉,好像自己也曾經對某個人說過。
他仔仔細細對著蘇寒江的臉看了又看,覺得這張臉好像不該是這樣的。
眼神要更柔和一些。
不會像現在這樣皺著眉頭。
個子也沒這麼高,應該是他伸手剛好可以碰到頭的高度。
說話的語氣也不對。
不是這樣生硬的。
尾音應該是翹著得,他慣愛這麼撒嬌。
和尚心中頓生許許多多的聯想,每一個想法都在告訴他。
麵前的人對他而言應該是極其重要的。
但現在他竟然全部都忘記了。
他稍微想了一下,回應道:“確實如此,這應該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蘇寒江笑了一下。
不是嗤笑、不是冷笑。
就是很放鬆地笑了一下。
他很少這麼笑,說不出來的好看,葉晚反正是沒見過。
因為沒見過,所以心中有些微微發酸。
果然,理想型的魅力不是別人能比的。
溫柔、強大、包容一切、悲天憫人。
葉晚半條都沒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