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散亂的烏雲不知不覺彙成一片,皎潔的月像被蓋上了一層紗籠,隻見朦朧的輪廓。
裴一昕的手能明顯感受到白憬的心跳在加速,像是要把自己的心坦誠布公。
她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
她還愛白憬嗎?
當然,這個答案毋庸置疑。
隻是她無法理解白憬為什麼在無數次推開自己以後,在她決定止步以後,突然回頭。
或許有什麼契機吧,或許是連煦那檔子事,又或許是想通了什麼。
即使很愛白憬,她也無法欣然一笑地接受,好似這段時間什麼都沒發生。
相愛是時機,和好也是。
前幾天她還很想聽到的話,放在這個不恰當的時機,隻讓她覺得心煩意亂。
裴一昕掙開白憬的手,疏冷地看著他:“可是我不打算接受你自私地想留在我身邊。”
沒了覆蓋在胸前的手,那處像灌了風,冷颼颼的。
飛機上白憬一直在給自己打預防針,告訴自己無論從裴一昕嘴裏聽到多過分的話都是自己應得的,挨幾個巴掌也不為過。
但親耳聽到裴一昕嘴裏說出拒絕的話,心還是狠狠地墜了下去,也更透徹地明白,自己說的那句“對不起”,有多該死。
他的身體或許會越來越好,或許會一直這樣,但都不再妨礙他的心。
他堅信他能比任何人都愛她,知道自己願意以生命護她周全。
所以他選擇自私一點,哪怕是殘缺的身體,也想自私一點。
接下來的路,無論是裴一昕是站在原地不肯靠近,還是節節退步,他都會奮不顧身地向前,直到牽住她的手。
白憬將波瀾萬丈的情緒全部壓在心底,露出痞裏痞氣的笑容:“不接受也沒關係,我會在你身邊耍賴到接受為止。”
裴一昕隻覺得無語,扯了扯嘴角,話都沒回,徑直向民宿走去。
回到民宿時,上一個客人剛離開,二叔正在收拾房間,兜兜轉轉,兩人又回到了裴一昕的房間。
白憬昨晚確實一晚上沒合眼,坐飛機時稍微眯了一會兒,但也沒休息好,這會兒吃飽了飯,身邊又是讓他安心裴一昕,疲憊和困意一同襲來。
他坐在沙發看著一旁逗橘子的裴一昕,揉了揉眉心說:“我能借用一下浴室嗎?我衝完澡老板差不多也收拾完了,我就直接回去睡了。”
裴一昕能看出白憬的疲態,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隨意道:“嗯,你去洗吧。”
白憬點點頭,拎著剛買的睡衣進了浴室。
一開始裴一昕真的覺得用個浴室而已,沒什麼,直到嘩啦啦的淋浴聲響起,裴一昕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這聲音太容易引發聯想了。
裴一昕幹什麼都無法集中,最後跑到陽台拉上拉門,這才把快要竄到脖子根的紅暈褪下。
正好白憬不在身邊,她坐在陽台開始搜索白憬相關的新聞。
當年白家能把那件事封得那麼死,很大原因是因為白憬是未成年人,媒體也沒有這麼魚龍混雜。
但現在不一樣了,白憬早上剛在直播中被曝光,一些有的沒的,小時候的,最近的照片都被扒了出來。
好在白憬不玩社交媒體,流出的照片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