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遲本不願多分心去管兩個聽牆根的人,但看傾願那一眼的淚水……其實是被熏的,魏遲說不上是起了惻隱之心還是好奇,開口問道:“這孩子哭什麼?”
穆聰本想說,孩子是被寺裏的煙給熏到了,卻被傾願搶白道:“你想不想救令尊?”
魏遲皺了皺眉頭,這孩子把他的家事都聽光了。
見魏遲似乎不悅,傾願又接著說道:“令尊此刻生命垂危,若是送到省裏去,怕是撐不住,但是魏先生肯定知道,這世上有續命的良藥:人參。”
魏遲第一感覺便是,騙子,正欲轉頭走,卻一想,這孩子說話怎麼有點奇怪,不太像是孩子語氣,難不成是大人教的?那這豈不是犯罪團夥?魏遲那過分的正義感又開始作祟,轉身再仔細打量這一對母女,衣著很是簡樸,似乎像是為了錢會出來行騙的人。
寶光寺的主持見多識廣,肯定會分辨人參,到時候將這母女謊言拆穿,倒也不冤枉她們!
“那把你的人參拿出來看看?”魏遲說道。
傾願看魏遲神色有異,與之前的虔誠不同,似乎是在算計什麼,心中便有了計較。
穆聰看有人願意看,自然是開心,立馬便要把傾願書包中的人參給拿出來。傾願卻笑著攔下穆聰,說道:“要是你看了我的人參,偏要說是假的,要搶,我們母女倆可搶不過你,這樣吧,我們去廂房內,讓主持做個見證怎樣?”
魏遲見這小女孩兒說話不卑不亢,臨危不亂,似乎比那年長的女人還要成熟穩重一些,心底對她的興趣又多了幾分。
三人再次回到廂房,主持一身明黃的袍子,盤腿坐在蒲團上打坐。同外間不同,這屋子裏隻點了一爐檀香,傾願覺得好受了許多。
“師父,抱歉,又打擾了。”魏遲躬身說道。
傾願也有禮得躬身說道:“師父,打擾了。”
要是在前世,傾願才不是講禮貌的好公民,但現在情況不同,她無權無勢,什麼都要仰仗別人。
主持睜開眼睛,看了看眼前三人,指著麵前的蒲團說:“坐。”
三人坐下,魏遲這才開口:“剛剛這孩子說有續命人參,我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師父您見識廣博,您來看看是真的還是假的……”
“人參續命本是傳言,不同的病症自然有不同的藥,身體太虛或是火氣太旺的人,反而吃不得這大補的藥……”主持一段話,倒是把傾願和魏遲的希望都給打消了……
穆聰低下頭歎了口氣,魏遲也是神色一黯,搖了搖頭。唯獨傾願,心中卻還想著如何應對。
這給人潑了一盆涼颼颼的冷水,主持又慢悠悠地說:“不過,令尊的身體是太虛,若是上乘的野山參再配以溫和顧元的藥,應該有用。”
傾願立即笑了,這主持可真不是她的托兒,這一句話,等於是幫她推銷了人參還有別的藥材!
“上乘的野山參,我有,溫和顧元的藥材,我也有。”傾願笑道。
“小施主莫慌,拿出來看看再說不遲。時常有人拿人工種植的人參冒充野山參,你小孩子家,不認識也正常……”主持笑得慈祥。
傾願也毫不心虛,從書包裏拿出人參,交到主持手中。
主持打開包著人參的粗布,那上麵還沾著些許泥土。主持看了一眼,眼神便開始放光了,手指再輕輕捏了捏泥土,那泥土還有點濕潤,證明它生長的地方水分充足泥土濕潤,又放到鼻子前聞了一聞,味道純正,除了些許泥土味,沒有城市工業的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