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秦莊襄王的葬禮安排得十分唐突,又突如其來的素衣女子宣讀遺詔,讓嬴政突然的繼位,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呂不韋嚇得一身冷汗,回到宮中,還是覺得有些恍惚,分明剛剛發生的事情,像一場夢一樣。要不是反應得快,差點兒要了他的命呢。
趙姬前來呂不韋府上,表示慰問。
呂不韋坐在榻上,裹著被子,一名侍女,端來一杯熱茶,遞給了他。
趙姬說道:“仲父受驚了!”
“王後!何止受驚啊!我差點兒被先王帶走了。”呂不韋依舊瑟瑟發抖。
“你啊,反應夠快的了。這麼多年東奔西跑,可不是白來的呢。”
“王後,我問你,今天這事,是否有蹊蹺?”
“肯定是有蹊蹺,先王駕崩,本就是突然之事,怎麼可能留有遺詔?”
“那我們要不要揭穿嬴政?”
“這個時候揭穿他?想什麼呢!他是我的兒子呀。我可以順利當上王太後,為什麼要揭穿他,對我有什麼好處?對你有什麼好處?”
“今天我是受了一個窩囊氣呢。”
“先別氣了,我是覺得此次政兒輾轉楚國回秦,變化很大,某些方麵,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何以見得?”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再說了,我根本不會讓他身邊出現同僚和謀士,連個小丫鬟也是我派的。如果今天發生的事情,是他策劃的,我們可就麻煩了,防的是這個,明白嗎?”
呂不韋這才恍然大悟,沒錯啊,嬴政變化是蠻大的,根本不像之前那個猥瑣的少年,而有了獨當一麵的狠勁。
他不死心,小心翼翼地問趙姬:“王後,他...嬴政...他是不是我們的兒子?”
趙姬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
回答得非常果斷。
“算時間...我覺得可能是...”
“呂相多想了,根本不是的,請你以後不要再想這個事情,否則,讓外人知道,連我也沒辦法救你。”
呂不韋想的是有點多,於謹言研究過,在先秦時代,王朝繼承的血脈,不允許有一絲疑慮,隻要出現疑慮,便不可能繼承王位。
動物園的猴子見過吧,一旦某隻公猴子,通過鬥爭,占領了王位,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殺死前任所有的子嗣,或者趕出族群。
猴子尚且如此,何況是人呢。
兩名太監,在大殿門口閑聊。
“聽說了嗎?”
“什麼事兒啊?”
“嬴政登基之事啊,鬧得這麼大!差點要了呂相的一條命呢。王後當時非常惱火,可又沒任何辦法,畢竟嬴政是她的兒子,王公大臣、先王叔兄和後宮妃嬪誰也不敢說什麼。秦趙之間傳言,嬴政乃呂相私生子,這事仿佛坐實為假。看來,以後大秦可要動蕩了。”
阿房已經返回秦宮,按照她和嬴政的約定,馬不停蹄趕往“布衣坊”報到。
她剛趕到門口,突然聽見坊內幾聲響動。
啪!啪!啪!
“嬤嬤,別打了!烏青知錯了!”
布衣坊內,一排排桌子,每張桌子麵前,坐著一名製衣女,一個個埋頭幹活,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有人挨打。
所有人已經麻木,看來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態了。
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手上拿著木棍,狠狠地朝著烏青的後背打去。
烏青跪坐在地上,捂著臉,不停地哭著。
阿房快步跑上前,一把推開嬤嬤,“你幹嘛?憑什麼打人?”
烏青鬆開手,竟然發現是替換她的阿房妹妹!
“妹妹,你怎麼?...”
“是不是以為我死了?哈哈,我活得好好的呢。”阿房笑著對她說,一邊幫他抹去眼角的淚水。
嬤嬤見了,大罵:“你是何人?!”
阿房扶起烏青,起身道:“你管我是誰?光天化日欺負人就是不行!”
“哼!秦宮的規矩,給大王做登基衣服,竟然拿錯絲線,就要受罰!”
烏青哭哭啼啼地對阿房說:“妹妹!我本不會布衣,跟著嬤嬤和幾位有經驗的姐姐們學習,才學習一天,出點錯也正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