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向晚問太醫,留母就是一副落胎藥下去,把剪刀伸進去把孩子剪碎再一件件拖出來,留子就是在孕婦肚子上劃一刀,把孩子抱出來。
其實兩種都有風險,不管哪種方法都有可能是兩個都沒保住,都得死。
太醫臉頰上都是汗,他在等魏向晚做決定。
“口子小,東西大出不來,那就把口子弄大點,不是非得把袋子弄壞。”魏向晚思索後決定,“既然要劃一刀,等會你順著口子劃一刀,無論如何,也比從肚子上劃一刀要容易些,萬一活了呢。”
太醫去做準備,魏向晚想安慰一下肖美人,她和肖美人見的麵很少,就是陛下臨幸後宋含珠帶來請安過了一次明路,餘下就是懷孕後封位見過一次,魏向晚賞賜了些東西。
對她,魏向晚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該如何勸。
“娘娘,請一定要保全小皇子,奴婢賤命一條,死不足惜。”肖美人白著臉喘著大氣,她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不要說晦氣話,小皇子還等著出來和母親好好親熱。”
“小皇子雖然從奴婢肚子裏出來,卻不是奴婢的孩子。”肖美人擠出一個脆弱的微笑,“奴婢能伺候陛下已經是很幸運了。”
為了徹底在肖美人去母留子上撇清幹係,魏向晚來了以後,產房裏就沒有宋含珠的人,除了穩婆太醫,就是在肖美人身邊伺候的小宮女,十五六歲,被這陣仗嚇得腿肚子都在抖,但還是盡心盡力的在產房裏陪著。
“貴妃生不出孩子,讓我來替她生,我也是宋家女,身上有宋家的骨血。”肖美人本來想著若能見到陛下再說出來這些事,但是現在,很可能她活不到見陛下的時候。
“我娘是外室,終身不得承認,鬱鬱而終,我答應給貴妃生孩子就是為了她答應我,會讓我娘的牌位進宋府。”
“好娘娘,奴婢知道這件事與你無關,但請娘娘替我關照一眼,不要讓我白死了。”她這一生猶如浮萍,隨波逐流,半點不由她。
她憋著氣想要證明一些什麼,哪怕是用命來換。
“什麼都不要想,安心把孩子生下來,你誕育皇嗣有功,想要什麼可以自己去跟陛下要,不用等著別人施舍幫忙。”魏向晚想給她一點希望。
太醫準備妥帖後進來。
魏向晚離去前同太醫說,“此事是本宮做主,太醫隻管盡力,無論結果如何,都由本宮一力承擔。”
為了不讓肖美人痛的掙紮,太醫給她喝了麻藥,饒是見慣女子生產血狀的穩婆都在太醫下刀後別開了眼,室內安靜的隻有呼吸聲。
魏向晚坐在外間麵無表情。
宋含珠久不見皇後出來,叫宮人進來看看,宮人瞧著皇後坐在產房外麵,莊嚴肅穆猶如門神一般,心頭一顫。
“娘娘。”
“藏玉殿可有消息?”魏向晚沒有理會她奇怪的反應反而問道。
宮人搖頭,“杜貴妃最後發動,應該會在肖美人之後生。”
“陛下現在在哪?”魏向晚又問。
“陛下在無極宮處理政務呢。”宮人也奇怪,杜玉珍那麼得聖寵,她生孩子的時候,陛下竟然不過去探望,皇後娘娘當初生太子的時候,陛下可是全程陪著的。
“去個人等陛下處理事情完畢後,請他來一趟。”
“請陛下來看肖美人嗎?隻怕是不夠格。”宮人心直口快,“要是被杜貴妃知道了,肖美人不死也得死。”
魏向晚神色倦倦。
“娘娘讓你去你就去,少說俏皮話。”穀雨喝止道。
宮人畏畏縮縮應是,卻好像還有未盡之言,沒有離去。
“還有什麼事?”穀雨問道。
“慶壽宮知道肖美人產子艱難,傳來太後懿旨,說是一定要保小皇子。”
“你家貴妃做不了主,特意請娘娘來坐鎮,現在又搬出慶壽宮來是什麼意思?”穀雨白眼一翻,“以為皇後娘娘是沒事做,在這裏看別人生孩子玩嗎?”
宮人連道不敢,倒退著出去了。
以為時間過了很久,其實不過兩刻鍾,安靜的室內傳來孩子啼哭聲,再過一瞬,穩婆就抱著繈褓出來滿臉喜色,“肖美人生了個小皇子。”
“肖美人呢?”魏向晚問。
“太醫正在給她縫線,就跟縫衣服似的。”穩婆急著要送孩子出去給貴妃看,順道討賞。
“把孩子送回去,讓他趴在肖美人胸前。”
穩婆一驚,“這,肖美人現在昏迷不醒,小殿下就算趴在她胸前,她也不知道啊。”
“為什麼在朝暉殿本宮說話都要說第二遍。”魏向晚抬眼,穩婆不敢言語,抱著孩子回到產室。
聽到孩子哭聲,又久不見人,宋含珠等不住,也顧不得產房晦氣,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