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呀、走呀,快走呀!”
有道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聲中氣十足的大笑由遠及近很快響徹整個大殿。殿內眾人一齊看向殿外,便見一大一小、一老一少兩個人影奔向前來。
為首一人身材挺闊、豹頭環眼,走起路來更是虎虎生風,隻見他後背背著把不知名大刀,右手拖拽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大步踏入殿內。身後老者一縷須白垂至心口,走過之處飄起淡淡的丹香,原本素淨的道袍沾滿了風塵,也不知是長途跋涉還是被那人拖拽染上的灰塵。他瘦削的身體被巨力拉扯極不情願地向前扭動,兩隻腳並在一起在玄晶鋪成的地板上摩得滋滋作響。老者顯然十分不願,佝僂著身子努力想掙脫那隻孔武有力的大手,卻在絕對的力量麵前無濟於事,末了他憋紅了半邊臉,喘著粗氣對前麵那漢子喊道:
“萬家小子你慢點,老夫腿……抽筋了……”
前麵那人聞言停下腳步,他扭頭一看,大大咧咧回道:“老荊頭莫要誆我,誰不知道你丹陽穀的神行符舉世無雙,瞧你那腰包鼓鼓的似乎很重,讓我來幫你減輕一些負擔。”說著就要上手去掏老者腰包。
“去去去,你小子龍精虎猛的,還惦記老夫身上這點東西。”老者見狀手腳並用趕忙捂住腰間。
“哈哈。”
前人大笑一聲,再次拖起老者快步向前。項元籍與風雲海看到這幕對視一笑,心道這萬仞山幾千歲了還是這般毛躁。
風風火火的萬仞山一進入大殿就鬆開拽著老者的手,他快步走到桌案邊拿起桌上的茶碗,也不管有人沒人仰起頭咕咚咕咚喝了起來,一口喝完連呼“痛快”。
身後老者見他這般莽撞無奈搖了搖頭,他整了整衣角,深吸一口氣,正身對著麵前等候多時的項元籍微微行禮道:“丹陽穀荊山玉來遲了,望盟主見諒。”
“荊老前輩快快請起。”項元籍趕上前來,一把將老者扶到桌椅旁坐下。
“嘖嘖,瞧瞧咱項老弟就是厚道。”萬仞山也不客氣朝項元籍略一抱拳便在荊山玉旁邊坐下,隨後他兩眼放光掃視著附近的茶幾,猴急忙慌說道,“項老弟,快讓人多上些茶水,這一路上可把我渴壞啦。”
項元籍嗬嗬一笑也不在意,連忙吩咐弟子為眾人上茶。
待眾人落座,新茶上齊,萬仞山也顧不得是否燙嘴,大手抓起茶碗又是一頓鯨吞牛飲。荊山玉端起茶眯起眼細細品了品,待瞥見牛飲正歡的萬仞山搖了搖頭道:“好茶,可惜上好的清茗倒進了牛肚子裏。”
萬仞山喝得起勁,絲毫沒有聽到荊山玉的暗諷,幾口茶水頃刻見底,他擦擦嘴似乎意猶未盡,餘光四顧正好瞥見荊山玉的茶杯,他湊過臉來伸手就要去奪。
“嘿,你小子咋這麼混,老夫嘴邊的東西你也要搶。”荊山玉氣極反笑,與那大手再次拉扯起來。
靜靜目睹一切的風雲海揮起折扇掩麵笑道:“萬兄真性情,風某這杯未動,若不嫌棄暢飲便是。”
萬仞山聞言鬆開手,起身靠向風雲海,也不答謝拿起便喝,看那模樣是當真得渴壞了。
“痛快、痛快!”
第三杯下肚,萬仞山似是飽了,他拍了拍鐵鼓一般的肚皮滿意地斜偎在椅子上。
眾人見他這般滑稽全都忍俊不禁,末了還是項元籍起身對著二人拱手謝道:“萬道友、荊前輩遠來一路辛苦,項某不勝感激。”
“盟主不必……”荊山玉作勢起身卻被萬仞山開口打斷。
“嘖,項老弟說這話見外了不是。”萬仞山沒理會荊山玉幽怨的眼神,自顧自說道,“不怕眾位笑話,今日萬某一早便帶著門下弟子赴會,不想半途遇到一個故人,你們猜猜那是誰?”
萬仞山賣個關子,見眾人搖頭,他嗬嗬一笑繼續說道:“嘿!居然是那絳雪閣失蹤多年的長老牛子昂。”
“哦?”
眾人點了點頭表示這人的確從八荒消失了許久,想當初絳雪閣興師動眾幾乎翻遍整個八荒也沒尋到半點痕跡,以至所有人都以為他遭逢不測身死道消了,不想今日竟被萬仞山碰到。
見眾人來了興致,萬仞山撇撇嘴繼續說道:“你猜怎麼著?我倆一撞麵沒等開口,這小子撒丫子就跑,我心道這老小子平日裏欠我不少靈石丹藥怕不是專門躲著我,我就拋下隊伍去追。好家夥的!這孫子可真能跑,硬是帶著我繞了幾千裏路,可惜到了還是沒跑掉,被我逮住好一頓收拾。”
萬仞山興奮地擦了擦手,見眾人疑惑,他拍手對著殿外喝道:“抬進來!”
殿外噔噔走進黃衣兩名弟子,一前一後費力抬著一團血乎乎的肉粽,近了才看清的確是個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