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之上,沒有層層疊疊的崇山,也沒有水流湍急的河川,唯有不時一股烈風裹挾著妖獸的殘骸呼呼的吹刮。
遠處出現幾個不起眼的土包,由遠及近,如一條長龍急速向前飛馳,身後揚起的沙塵像一條長長的巨尾橫掃荒野。
砰砰幾聲悶響,行進的土包戛然而止,隻刹那間,厚重的地表一陣抖動,豁然撕裂出幾道傷口,呼啦啦幾隻土黃色泥龍從地底鑽了出來,大塊的岩石土礫從它們身上嘩啦啦滾落,濺起的揚塵足有數丈高。
“東位偏南六百步出現冥妖地下部隊!請求業火打擊!”
瞭望塔上,一名長相不凡的仙盟弟子邊呐喊邊吹起號角,不及他反應就被一隻布滿荊棘的觸手裹住,隻一拉便連人帶塔倒了下來。觸手力道迅猛,拖著弟子在地上不停地扭打,見他極力掙紮不肯就範,觸手索性用力一拋,將他甩進幾隻泥龍群中。見有食物飛來,幾隻泥龍興奮地相互碰撞,伸長了脖頸大張開嘴都想一嚐美味。
半空中翻滾的弟子慌忙祭出一把飛劍刺向迎麵一隻泥龍,不想那泥龍直接將飛劍吞了下去,放在嘴中一陣咀嚼,嘎吱嘎吱的聲響嚇得他止不住地哆嗦。眼見那弟子就要葬身妖腹,嗖嗖幾道火柱精準無誤擊中泥龍的腦袋,熾熱的餘溫幾乎將他一起烤熟。
幾隻泥龍猙獰的腦袋瞬間被削平,觸手也害怕似的縮回地底。那弟子猶自驚魂未定,在腰間一頓摸索,旋即連丟三張符籙,神行符、石膚術、遁甲符瞬間綻放光彩,終於在泥龍巨大的軀體砸落前逃了出去。遠處幾名同伴費勁將他從土坑中揪出來,圍著他一陣哄笑。
“張帆算你小子命大,這都沒死!”
張帆正呸呸吐著嘴裏的泥沙,聽到這個聲音,蒼白的臉立馬跟吃了屎一樣難看。他胡亂擦了擦嘴角,抬頭看見打對麵走來一名個不高、麵相有些刻薄的男人正領著一群修士向他走來。
張帆一皺眉,轉身就要走開,卻被那男人攔住去路。
“師兄我讓你走了嗎?”男人一把青玄長劍頂在張帆肩頭,如貓戲老鼠般笑道,“就是因為你的失職才令這妖獸越過長垣深入仙盟後方,如今你一句話不說就要走,問問我手中長劍答應嗎?”說著男人將冷冰冰的劍刃拍打在張帆臉上。
“對對!還不快跪下向秦暮師兄磕頭,興許師兄一高興到洛長老麵前給你美言幾句,好饒你一條狗命。”四麵弟子哈哈笑著,一擁而上將張帆圍在中間。
“你、你們……”張帆又急又氣,那泥龍來勢實在迅猛,數十丈長的身軀潛行在厚實的地底竟如履平地,若非他耳聰目明發現的快,大陣很有可能被其攻破。但他一向嘴笨,又被眾人圍堵質問,腹中縱有千般解釋、萬般道理,現在也隻窘迫的幹張口半天吐不出一句。
正在人群爭相取悅嘲弄之時,一抹紅褐色靚影閃身出現在眾人中間,定睛一看乃是一名英姿勃勃的年輕少女。隻見她叉起小蠻腰指著為首幾個挑事的弟子一聲嬌喝:“你們幾個不老老實實守住崗哨又在四處欺負人,信不信我告訴姑姑將你們通通抓進補給隊!”
領頭秦暮看清來人模樣立刻換上一副討好似的嘴臉,又聽她要將自己發往長垣登時嚇得跪倒在地不停地叩首:“鳶兒師妹手下留情啊!我等隻是趁輪崗間隙與張師弟打趣一番,絕無偷懶、欺淩之意。”
“是啊是啊!鳶兒師姐。”秦暮身後幾名弟子也是點頭如搗蒜,恨不得將頭紮進土裏,畢竟他們這些連元嬰都未結成的外門弟子去了長垣還不得被那些凶悍妖獸撕的渣都不剩。
“哼。”鳶兒冷冷道,“都是些軟骨頭,長垣有什麼好怕的,這麼多師兄師姐、大修前輩都在垣上浴血奮戰,也沒見一個如你們這般膽小如鼠。”
“鳶兒師妹說的是,諸位前輩法力通天,豈是我等幾個不入流的小輩所能仰望的。我等這就回去嚴防死守絕不放一隻妖獸進來!”秦暮順勢起身,扭頭對著身後眾人使了使眼色,“你們說是也不是?”
“對對對!鳶兒師姐說的極是,我等這就各歸各位絕不再離開半步!”眾人反應過來,一臉諂笑地附和,見風使舵的能力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