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渾身骨骼散了架似的,頭發昏,胸發悶,蘇格的眼前仿佛飄過一座鑲金堆玉的大山。
他從地上爬起,舉目四望,稀稀拉拉都是倒地不起的同門、道友,皺眉努力回想,猶記得那道毀滅的光來得極快,眨眼便將他們吞沒,但為何自己還活著?還是說現在的自己隻是一縷殘魂。
他用力掐著大腿,記憶中的痛激地肌肉差點痙攣。
“我還活著!”
搓著青紅的大腿,蘇格確信自己活了下來。漸漸地,他的視線被一道靛青色屏障吸引,盈盈翠翠像一泓秋水,將百尺大小的祭壇安安穩穩罩住。風一吹,波光蕩漾,激起陣陣漣漪,風過後,轉瞬消失了。
那道屏障之下,中心陣眼,靜靜懸浮著一件紫色的物體,圓圓扁扁像誰家煮飯用的老鍋。
“這鍋煮的飯一定老的硌牙。”蘇格心想,目光閃爍,被一隻翠盈盈的小綠人緊緊黏住,薄如蟬翼的翅膀、鮮綠欲滴的小臉甚是喜人。
“你醒了?”空中那口老鍋突然開口,嗓音沙啞有些滄桑。
“七、七……師父?”蘇格定睛一看,認出那鍋明明是隻紫毛烏龜,於是恭敬回道,“回七師父,弟子無……”話說一半,眼底突然鑽進一隻翠盈盈的小東西,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瞪著他,顯然對這個衣衫襤褸、手持毛筆的家夥充滿了好奇。
“這是……”蘇格趔趔趄趄退後,額頭驚出大把冷汗。方才與它對視,隻一刹那,恍惚有種置身無垠山海、直衝雲霄九天的錯覺。
“別怕,它是天地靈氣孕育的靈物,對靈魂純淨的人沒有惡意。”紫龜緩緩落地,衝小東西招了招手,小東西立刻像見了親人似的繞著紫龜轉圈,一會趴在它背上一會站在它頭頂又一會接著繞圈,跟個活力無窮的頑童永遠新奇不疲。
“老前輩臨危不亂,坐擁如此神通,請恕晚輩先前冒犯之罪。”偌大的祭壇除了剛剛蘇醒的蘇格,隻有淩煙閣陸七安還在堅守,隻是臉上的紅芒似乎更深了。陸七安麵向紫龜彎腰重新施禮,言談莊重,舉止肅穆,再不見先前輕慢。
此子無論修為、資質及秉性俱是極佳,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紫龜心生歡喜,上下打量著這塊上好的金瑜,不覺沉吟良久。陸七安施禮卻遲遲不見紫龜回音,一時也不敢唐突起身,隻得彎腰低頭繼續執弟子禮。
倒是蘇格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瞧見陸七安的臉像被醃過的黃瓜越來越不對了,忙蹲下衝著紫龜微不可見的耳孔喊了句:“七師父,陸師兄向您老行禮多時了!”
身體猛地一顫,紫龜捂住蜂鳴的耳朵,瞪著蘇格怒道:“你吼那麼大聲幹嘛?老夫耳聰目明的很。”
“您老平日常教導弟子們氣要順、聲要亮,這才對得起幾位師父的悉心栽培嘛。”蘇格杵在一旁,嘿嘿笑著。
陸七安雖不清楚發生何事,但通過對麵歡聲笑語也知他們師徒情深,當下麵色又是一沉。
“起來起來,像個木頭樁子杵著也不嫌腰疼。”紫龜朝陸七安擺擺手,扭頭便開始指指點點,“要老夫說你們仙盟家大業大,這規矩也是大的近乎迂腐,一點不知變通。哪像我家老大,動起手來上萬年不帶重樣。”
“對對,陸師兄快請起身吧。”蘇格臉色一紅,訕訕賠笑,心道哪有人捧一踩一還用反麵教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