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丙丁龜鑒》中有一說法,丙午、丁未皆是國家發生動亂或災禍的年份,因天幹“丙”“丁”和地支“午”在陰陽五行裏都屬火,為紅色,而“未”這個地支在生肖上是羊,故每六十年出現一次的“丙午丁未之厄”,便被稱為“紅羊劫”。
大昭三十六年,又一次“紅羊劫”來臨前夕,酆帝荀偃按國師巫馬戎筮蓍占卜所得之法在全國找尋神農後人以期破解紅羊劫數。
雨後輕寒,此刻,“神農後裔”蘇藜攏了攏身上的緗色齊胸衫裙,正百無聊賴地倚在雕花窗欞邊發呆。
她剛拆了發髻,濃密的秀發肆意披散在她的肩頸之上,險些要將她精致到無可挑剔的臉蛋覆蓋。
目之所及,琉璃瓦的重簷屋脊上,白日裏威嚴聳立的那些個騎鳳仙人、龍、獅、狻猊,竟連在月色下的墨色暗影也依舊是這般肅穆森然。
“小姐,當心著涼。”宮女臨安貼心囑咐著,看起來亦是十分伶俐可人。
“小安,不是說過了嗎,叫我阿藜就是。”到了邙城兩日,每每聽到“小姐”二字,蘇藜心中便是一陣微顫。
她一個粗衣糲食的鄉野丫頭,哪裏被人稱作過“小姐”,自然是周身的不適。
臨安又被點了一次才反應過來,艱難開口道:“是,阿……姑娘,夜裏涼,您早些歇下吧,明日可還要進宮麵聖呢。”
蘇藜見她為難便笑著答應道:“好,你先去睡吧,我也馬上就躺下了。”
蘇藜將將吹滅燈台的蠟燭,窗外忽地傳來一陣淒厲的“嗚嗷”聲,聲音空明悠長,距離應是很遠。
“這邙城的皇宮裏竟也有鴟梟?”蘇藜聽力極佳,況且在蜀地的林子裏也常聽見這類鳥叫,便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正覺疑惑,一道黑影竟飛快地從窗邊一閃而過。
“誰?”蘇藜警惕地走向窗邊,還未來得及一探究竟,身子就被人猛地一下攬進了懷裏。
剛到嘴邊的呼叫聲被一隻蒼勁有力的大手捂了回去,蘇藜隻聞到一股濃鬱的石菖蒲的味道。
這石菖蒲又稱“隨手香”,其味道香鬱濃烈,入藥有鎮定安神之功效,這人身上的味道如此濃烈,顯然是點了它製成的熏香。
那人緊緊桎梏著蘇藜,但渾身上下卻同時在難以抑製地顫抖著,似乎極為痛苦。
“救命……”蘇藜奮力從指縫間發出些微呼救聲。
“別喊……呃,喊了,也沒用。”
男子嘶啞著聲音,費盡力氣說出幾個字來。他將她越摟越緊,仿佛在用施力來轉移自己的痛苦。
蘇藜想著不能就這樣任由他擺布,大著膽子拚命掙脫,用手肘死命往他胸上猛擊了一下。
“嗷。”那男子猝不及防,捂著胸後退了一步。
“小安!”蘇藜大叫一聲,趁機往門邊跑去。
男子立即猛撲過來,將準備逃走的蘇藜順勢按倒在了床榻之上。他一隻手緊緊將她的身體按壓住,另一隻手又重新捂住了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