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親貴胄(1 / 2)

皇城近郊溪山蜿蜒之處有一陋室,單隻有兩間屋舍,一間用以會客,一間用作歇息。屋子四麵有修竹百竿,可招清風,東側有長鬆一株,可掛明月。

荀鉞同岑岐二人駕著快馬,頂著星月趕至此處。

屋內,一長須花發的老者,正在對月淺酌。他正襟危坐,跟前擺了兩盞白釉高足杯,似是早已料到有人造訪。

“先生,打擾了。”荀鉞領著岑岐,一進門便躬身行禮。

“殿下有禮。”老者伸出手請荀鉞入座,“殿下有傷,老夫今日就不請你飲酒了。”

他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早已觀察入微。

“深夜負傷前來,想必殿下定是有所行動。”

“多虧得了先生消息,那被裴臣蔚帶回的女子果真是神農後裔。”荀鉞眼眸泛光,“說來神奇,這女子的鮮血竟真能緩解我身上的劇痛。”

“神農後裔之血脈何等珍貴,此一族人自帶神跡,個個天賦異稟、醫術了得,早已有傳聞說他們的鮮血比百草藥性更強。據我推測,此女定還有更驚世駭俗的能力。”

“哦?”荀鉞頗感興趣。

蒲先生捋了捋長須,胸有成竹地緩緩開口道:“老夫夜觀星象,近日在東宮之位出現了一顆本不屬於蒼龍七星宿的亮星。此星乃歲星,主‘木運’,這顆星一旦出現在東方,世間將萬物複蘇、草木茁壯。”

荀鉞同岑岐皆不明所以地仔細聽著。

“酆帝有那巫馬戎輔佐定也觀測到了此星象,若此女真是歲星降世,定可安天下、平民心,破了這紅羊劫數。難怪他費盡千辛萬苦也要尋得此女。”提到“紅羊劫”連蒲先生也不由得眉頭緊鎖。

“紅羊劫?”岑岐疑惑。

“先生是指那每六十年必有國難的讖緯之說?”荀鉞身為皇子,自然對此帝王大忌早有耳聞。

蒲先生點點頭,“據統計,自昭襄王五十二年丙午至漢天福十二年丁未,共經曆二十一次丙午、丁未之年,均發生了動亂或天災。下一個丙午丁未之厄便在明年,酆帝想必已是忌憚萬分。”

“可先生又說那蘇藜能破此劫?”荀鉞神色專注。

“紅羊之劫於當權者來說是危機,於造世者而言則是轉機。無論是破劫還是應劫,此女能安天下那便必要在君側。”蒲先生說著便又拱手向荀鉞行了一禮道:“得此女者,霸業將至。”

荀鉞回想起方才蘇藜那兔子發火的可笑模樣有些難以置信。

“當然,雄圖霸業得靠殿下運籌帷幄、一往無前方可獲得。此女想必會攪動棋局,但決勝關鍵還在於掌棋人自己。”

“恩,棋子而已,能為我所用自然最好。至少眼下有了她,我不必再被惡疾所牽絆,行事也要利落一些。”

“可不嘛,這怪病說來也巧,盡挑些關鍵時刻發作,可耽誤了不少殿下的大事。”岑岐附和道。

荀鉞得此怪病已有些年頭,每每總在宮中有大事或異動時發作,且從不在人前犯病,皆是到了夜裏將他痛得死去活來,像是一種懲戒或者警告。

荀鉞同蒲先生也分析過會否是對家給他下毒所致,可一來他平日裏慣以招搖過市、徒有其表的形象示人,在眾皇子中並不出眾,尚未有明麵上的敵人;二來他私底下也便尋了名醫高人,皆未發現他有中毒之相,亦未能找出病因何在。

這個秘密折磨、困惑了荀鉞數年,而今日出現的蘇藜不管是否為歲星降世,卻真真切切地是他病症的解藥,日後說不定也能助他找到問題之症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