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將割下的頭發扔至浴桶旁的桌台上,不忍再多看一眼,隨後又舉起手指,拿著匕首細細割著,發覺這匕首修剪指甲著實困難,於是呼喚臨安道:“臨安,去幫我找店家取一把小交刀來,我得再剪些指甲。”
“小姐,這小驛館裏能有這東西嗎?”臨安發出疑問。
“你好好問問吧,他們不是要指甲嗎,用這匕首怕是能把我手指頭給削了下來。”
“誒,別,小姐,你別削,等我去給你找交刀來。”臨安一聽便慌了,立馬要去給她找刀,“我回來前,你可別放血哦,我怕有什麼閃失。”
“嗯,放心吧,我等你回來。”蘇藜一口答應她。
房內水汽蒸騰,蘇藜在等待的片刻,慢慢合上雙眼,不去想許多事情。
房外,知道她今夜要取血的荀鉞,不放心跟了過來。
“阿藜,阿藜你在裏邊嗎?”見門外未有一人,他有些擔心。
蘇藜從一陣舒適中驚醒來,“在,但,但是你千萬別進來!”
“為什麼?你在取血了嗎?怎麼隻有你一個人,萬一你身體出問題怎麼辦!”越是這樣,荀鉞越是著急,他猛地一推門,大步走了進去。
“你,出去!”蘇藜下意識地將桶中熱水狠狠往他身上一潑。
荀鉞迎頭淋了一臉的水,他懵懵地轉過身去,“你,你為何在泡澡?”
“你管我,快出去!”蘇藜不想跟他解釋,隻想他趕緊離開。
“定是他們又出了什麼破主意,說,他們又要讓你做什麼?”這個關頭,蘇藜不會無緣無故在這裏泡澡,荀鉞很是不放心。
“對了,你的頭發!”他猛地回憶起方才進門的一瞬,恍惚見到蘇藜披散的頭發,仿佛全都散落在肩頭。
“你把頭發給剪了?”他慌忙回過頭來看她。
蘇藜連忙捂住胸口,整個人貼在桶壁上,“剪就剪了,你轉過來幹什麼?”
“為什麼還要剪頭發,你們到底在做什麼?”荀鉞已然不管不顧了,他貼近桶邊,透過氤氳霧氣,仔細檢查著蘇藜身上是否還有缺失。
“荀鉞,你在看什麼啊!”蘇藜被他盯得又羞又惱,大聲吼他。
“是不是用來治藥的?”荀鉞根本不加理會,繼續檢查詢問著她,“鮮血還不夠嗎,還要加上發膚,這真是要把你入藥了!”
“他們不也是想讓我少流些血嗎?兩萬人的解藥,不再想想辦法怎麼行。”蘇藜見他還動了怒,有些替大家委屈。
“兩萬人的解藥,需要你多少血?”荀鉞麵色黑沉地問她。
“八,八碗。”蘇藜想他定是要留下來守著她取血的,也不好欺騙他。
“又是剪頭發,又是泡澡的,竟還要取你八碗血,他們瘋了嗎!”荀鉞氣得雙手叉腰,在房裏來回踱步。
他忽地取了一旁的沐巾和外袍來輕聲說:“來,起來,我們不取血了,這一仗我們從長計議,我會想到辦法。”
蘇藜怎麼肯依,“從長計議?百姓時刻都在受到侵害,哪能等我們再慢慢想辦法?”
“那,那就先做治療一萬人的藥量,能少取些血是一些,阿藜,我不能再讓你出事了。”荀鉞的表情痛苦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