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鳥獸難馭,現在連林中動物也紛紛感染,若它們受到驅使,傷及遠處鄉鎮的百姓,那這事態必是無法控製了……”
見裴臣煜似乎已是窮途末路、再無他法,蘇藜咬緊下唇,似乎在痛下決心。
“我有個法子,可你萬不可告訴蕭即墨和薑嶺他們。”
縱使人間慘淡,麗月已至,山林卻是一派勃勃生機。草木未受毒物侵擾,仍是青草吐翠,枝葉萌新。隻是鳥鳴蝶舞不再,感染了的獸物們已四下逃竄。
崮城周邊的蒼溪峰上,數十名將士日夜趕工,架起了一口巨大的鍋爐。
“這是做什麼?”蕭即墨與薑嶺遠遠望著,不明所以。
“怕是想著先製出大量的麻痹香以備戰吧,我撞見蕭將軍前兩日馬不停蹄又帶回了大批藥材來。”薑嶺猜測。
“是嗎?要製藥,大哥為何未與我說明?況且,為何要大費周章地要在那山巔製藥?”蕭即墨仿佛更加迷惑了。
“這幾日正刮東北風,以蒼溪峰的位置來看,怕是要借東風之力,將藥物吹散至崮城乃至周遭地區。”薑蛩辨析著方位,提出自己的見解。
“可那麻痹香不過可困住僵屍士兵一時,以我們現有的人力和僵屍之眾,短時間內恐怕也沒辦法攻進城內,捉住巫馬戎吧。”薑嶺的話不無道理,麻痹香絕非是能解決問題之物。
“糟了!”蕭即墨恍然大悟,急得猛拍了一下手背。“阿藜呢,你們可有見到阿藜?”
“這幾日老不見人影,好像時時往裴將軍和蕭將軍處去呢。”薑嶺回他。
“快,走,隨我去蒼溪峰!”蕭即墨急得額上青筋暴起,拉起薑嶺便往外衝。
蒼溪峰上,鍋爐架好,柴火已添,士兵們源源不斷將研磨好的藥粉依次往鍋爐內傾倒。
蘇藜站在峰巔一株白玉蘭樹下,正向山外遠眺。玉蘭先花後葉,初春之時已結下滿樹繁碩的花朵。
蘇藜無心看花,隻盯著山外來路,一心想著是否還能望見荀鉞一麵。
“太子妃,您真的要這樣做嗎?”裴臣煜默默守在她身後,滿目神傷,還是止不住想要勸她。
“快要終結了,這太子妃的身份也該遠離我了。裴將軍,就叫我蘇藜吧。”蘇藜並未正麵接話,卻已是作了回答。
“蘇,蘇藜,還是等殿下來了再做決定吧。”不遠處燃燒的柴火,發出“劈啪”的爆裂聲響,裴臣煜做著最後的挽留。
蘇藜淒婉一笑,“我也想啊,可與僵屍士兵殊死抗爭的北辰軍和錙甲軍等不得,周遭的黎民百姓更等不得。”
她抬眼,又將視線移向遠處,“況且,若是他來了,恐怕,我就真舍不得去死了……”
蘇藜淡淡說著,彷佛自己不過是要去一次遠行,白玉蘭悄然開放,如她一般,聖潔無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