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素的表白是真的。
想到這一點,心口就止不住的抽痛了起來。
那個自私到死的人都已經坦白的表白了,他居然還擺出那樣的姿態來侮辱左素的感情,而左素還在這樣的情況下幫著他躲過搜查,到現在高燒不醒的躺在醫院裏。
已經沒有臉麵可以進去看他了。
和左素五年前做的那些事比起來,他如今做的事也隻不過是半斤八兩,或許還更惡劣一些,畢竟他當年也根本沒有為左素付出些什麼。
時離握緊了拳頭。
他猛的推開了門,病房裏藥水的味道淡淡的,躺在病床上的人還昏迷著,臉頰上帶著病態的紅暈,眉毛皺的死死的,時離看到他擺在被子外紮著針的手上還有著深一道淺一道的劃痕,傷口難看的盤在那骨節分明的手上。
時離咬著嘴唇,俯下了身,伸出手抱了抱左素,隔著被子,他感受不到左素的溫度。
“老師……”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左素的手,在傷口上親了親,然後慢吞吞的把手放了回去。
他站直了身子,念念不舍的看了左素一陣,最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走出充滿了冰涼氣息的走廊裏,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時離?”
“嗯,是我,左醫生。”時離走下了樓梯,最後回頭看了身後的大樓,“老師生病了,我沒有時間照顧他,你來接走他吧。”
“二哥怎麼了?”
“高燒不醒而已。”時離抬起手擋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勉強用著滿不在乎的口氣說道,“要是你們想把他帶回去,現在趁他沒有意識不是最好?”
左喚想了想,“好,我馬上趕過去。”
“嗯。”
發出了最後一個聲音,時離鎮定的關上了手機,他站在雪地裏,看著不遠處散著步的人們,突然蹲下了身體。
他到底在做些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H市和A市之間隻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左喚的速度很快,收到左喚已經把左素接回左家的消息時,時離剛好跟著席泱一起走出了醫院的太平間。
席泱看著又開始飄雪的天空,“我沒想到你會讓人來帶走他。”
時離低著頭,“我現在不能見他。”
“嗯,在沒整理好心情之前,見麵也沒有什麼好處。”席泱懶懶的伸了個懶腰,他拍了拍時離的頭,指指不遠處,“陪我去看看尤漠吧。”
時離點點頭,“好。”
在時缺和尤漠出事之後,時離始終沒見到尤漠,沒有人告訴他時缺到底是怎麼傷害了尤漠,目擊者席泱也並不想提起那個話題。
他隻知道尤漠昏迷至今未曾清醒,連席泱都快放棄了尤漠還會再醒來的希望。
尤漠住的病房隻有他一個人,那個樓層裏走動的人很少,一直都安靜到讓人背後發涼的地步,時離跟在席泱後麵,明明是大白天,卻依舊能感受到一股陰寒。
席泱推開了門。
時離清晰的聽到席泱倒抽了一口氣。
他立刻把席泱往一邊推了推,擠到了門前,坐在床上的人進入了他的視線裏,尤漠蒼白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著他們的眼睛裏卻慢慢的亮了起來。
“尤漠……”時離忍不住走到了床邊。
尤漠眼睛猛的睜大了一些,他沒有說話,隻是突然一手摸上了自己的左肩,然後臉上露出了近乎不可置信的表情。
席泱走到時離身後,忍不住笑了起來,“笨蛋大哥,你傷口在右邊,還沒睡醒麼?”
尤漠安靜了一陣,看著席泱的眼神漸漸陰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