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很多人猜測,宋幼菱確實不是土生土長的楓丹人。
在成為芙寧娜眼中永遠的擁護者、那維萊特心裏獨一無二的重要存在之前,她還不是這個樣子。
作為帝國繼承人的她,別的小孩在快樂的玩耍,她在名師的教導下學著史冊學著治國學著術法。
全年無休的學習著,她成為了師長稱讚的優秀繼承人。
帝國的陛下,她的父親欣慰於她的成長,又心有擔憂。
一推再推的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所以等到別的小孩坐在教室裏學習的時候,她已經被帶著體驗民生了。
作為繼承人的她第一次交到了朋友,也第一次見證了世界的殘酷。
書本上哀鴻遍野的描述真實的呈現在眼前,恩師口中易子而食的情形至今還有,她的第一個朋友為了父母死前能夠飽餐一頓不做餓死鬼,將自己送到了屠夫手中。
男孩見她的最後一麵,麻木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笑容,似是解脫。
她救下了他,卻落荒而逃。
帝國政策她再熟悉不過了,帝國發展至今,諸多扶持與優惠,便是做不到人人富足,簡單的溫飽也不會是問題。
她靜坐了一夜。
恩師與父親不止一次暗示她世界與人心有光明美好的一麵,也會有陰暗險惡的一麵。
她在清楚不過,隻是突然接觸,有些難以接受。
能從中作梗的,隻能是帝國高官,而高官中,又有九成都是看著她長大的長輩。
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恩師說,光明與黑暗如影隨形,缺一不可。
父親也說,有光必會有暗,偌大的帝國,幾百億的人口,自然少不了藏汙納垢。
但……真的缺一不可嗎?
晨光透窗而進,照射在她身上驅散了夜的寒涼。
光照不到的地方,便讓我來做這束光吧。
繼承人仰視著帝位上的陛下,如是說道。
而皇帝陛下雖然稱讚了自己的繼承人,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憂心忡忡。
如她所言,她開始徹查帝國在位的官員,從上到下,見證了太多肮髒的交易。
平日裏夫妻恩愛宣揚忠誠的大臣在府中囚禁了數十位兒童,男女皆有,均為未成年,有些孩子是被父母送來的,有些則是被強搶來的,最大的也不過十四歲。他們身上的各種液體渾濁一道道淤青呈現,她幾欲作嘔,但並非是因為這些孩子,她心疼他們的遭遇都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她隻是想到大臣平日裏的宣言,實在反胃。
德高望重、桃李滿天下的學者,他的成名之路上,躺滿了其學生的屍骨,他收那般多的學生,為的便是搶占他們的研究成果,服從者可以作為傀儡般活著,反抗者早已在地獄相會。難怪她還疑惑過,為何這位長輩那般的出眾,弟子卻泯然眾人。她想笑,嘲笑自己的天真。
帝國最大的慈善協會,內裏是個人體實驗組織,將新研究出來的藥物作用於收養的兒童,更是與大家族合作,將有特殊天賦的孩子送往家族,能摘取富含天賦的器官便摘取重裝,不能便榨幹最後一絲用處,拋屍荒野。畢竟帝國科技與術法並存,還有他國攪動風雲,將罪名往惡貫滿盈的盜匪身上一推,他們依舊是光鮮亮麗的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