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要抱!”小女孩的聲音奶呼呼的。
上官淺蹲下將才至她膝蓋的小女孩抱了起來,兩人臉頰相貼,眉眼間有五成的相似。
上官姩(niàn),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女兒,已滿兩歲。
上官淺細嗅著女兒身上的奶香味,心安定下來。
這是離開宮門的第三年,上官淺的生活已經步入正軌。
回憶剛離開宮門的那一年,她的日子並不好過。
孤身一人,懷著孕,她既要照顧好自己,也要時刻擔心著無鋒和宮門的人找來。
甚至因為思慮過度,險些流產。
幸好,上官姩堅強地活了下來。
現在,上官淺在這個小鎮上定居了下來。
屋子雖不大,但對於母女倆來說綽綽有餘。
院落裏也收拾的幹淨整潔,門前的那片白杜鵑花開的肆意。
上官淺有一瞬的失神,腦子裏浮現出白杜鵑花的花語:我隻屬於你。
上官淺自嘲地一笑,兩年前的事情,她竟還曆曆在目。
真是可笑!
曾經的傷疤並不會消失,而是在某些不經意的瞬間隱隱作痛,提醒過去的傷痛。
幾年前,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隻覺得自己可悲。
唯她一個人,被宮門的人耍的團團轉。
罷了,往事已了。
那些人與事,與她再無幹係。
“柒姑娘,柒姑娘!”木門外是一個女人焦急的叫喊聲。
上官淺起身,門外的女人她認識。
在她剛搬來這個小鎮的時候,和鎮上的人都不熟。
後來因為她的醫術,才漸漸地和人熟悉起來。
上官淺並不想暴露真名,鎮上的人並不知道她叫上官淺,隻依上官淺所言,稱她作柒姑娘。
柒,取自寒鴉柒的柒。
“怎麼了,沈姨?”
沈姨家住附近,人也熱情。
上官淺懷孕期間,受了不少她的照料。
“我家那個,好好地在地裏幹活,突然倒地不起,我信你的醫術,趕忙來找你了。”沈姨急的滿頭大汗。
上官淺安撫道:“好,沈姨,你先別急,我馬上去你家看看。”
臨走時,上官淺囑咐姩姩:“乖乖在家裏等娘親,娘親給沈叔看完病就回來。”
姩姩點頭。
上官淺便和沈姨匆匆趕往她的家。
好在,沈叔並沒有大問題,隻是中暑了。
上官淺給寫了個藥方。
聽到是小問題,沈姨懸著的心落下了,她往上官淺的手裏塞幾錠碎銀子。
上官淺把碎銀子放回桌上:“沈姨,您之前幫我良多,銀子,我不能要。”
沈姨作勢又要拿起銀子往她懷裏塞。
上官淺的手看似輕輕按住了沈姨的手,卻讓沈姨動彈不得。
沈姨暗自誹謗:這孩子,瞧這細皮嫩肉的,手勁兒也忒大了。
“你不要,拿給姩姩,給姩姩買幾個糖吃。你一個人養姩姩,也很辛苦。你丈夫也太不負責任了,任由你這麼一個美人和那麼乖巧的女兒流落在外。”沈姨把心裏話說出了口。
上官淺淡然一笑:“我沒有丈夫,姩姩的爹,已經死了。”
沈姨嘴笨一時不知如何安慰她:“我剛蒸了些桂花糖糕,姩姩最愛吃,你帶回去。”
“好。”上官淺不會拂了她的好意。
上官淺往家走,在離家還有幾步路的時候,她看見那道木門被打開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她的心頭。
“姩姩!”上官淺邊喊邊往家裏跑,“姩姩!”
院落裏空無一人,上官淺尋遍了屋內,也沒有。
難道是無鋒的人出現了?
上官淺一想到這種可能,心裏像被釘子鑿,一陣一陣的鈍痛。
上官淺在家附近尋找:“姩姩!姩姩!”
她的淚水似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落下。
“娘親。”一道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上官淺回頭,看到那個小人兒,她將上官姩拽進懷裏,緊緊摟住。
“娘親不哭。”姩姩抬起手,用衣袖抹去上官淺臉上的淚。
上官淺看著活生生的女兒,止了淚。
她板著臉:“誰讓你亂跑的?我是怎麼教你的?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上官姩看著娘親的淚,自知犯了大錯:“對不起,娘親。我看到了一個貓貓,就跟著貓貓跑出來了。”
她示好地環住了上官淺的脖頸:“之後我就迷路了,那個叔叔帶我回來的。”
上官淺這才看見離她幾步遠的男人。
是她此生再不想見的那個男人。
“淺淺,你過得、還好嗎?”宮尚角的嗓音是沙啞的,音調裏有一股憂傷。
宮尚角深情地望著眼前的女子,女子著粗布麻衣,與記憶中處處精致的她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