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過,桃花片片墜落輕輕柔柔飄落在晏清河肩頭,他難以自抑地皺起了眉頭,這棵桃樹的妖氣很重,連帶著花瓣都染上了它的妖氣,而這座四合院無疑就是那妖怪的老巢。

桃樹旁的那一方水池破碎淩亂,周旁凹凸不平泥土都翻了出來,不遠處有天雷打下的痕跡,看來不久之前這裏經曆了一場惡戰。

晏清河走到桃樹前,歸塵劍拿在手中,他毫不留情地便要斬斷這棵桃樹。

然而歸塵劍離這棵桃樹還有一寸距離時,空間頓時扭曲了起來,周圍景象巨變,一陣刺眼的白光過後,嘈雜的謾罵聲瞬間裹挾了他。

“妖怪!他是妖怪!人是他殺的!快把仙長請來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這個小妖怪!”

晏清河睜開眼卻怔愣了半晌。

這裏……是登瀛?

他緩緩抬起了自己的雙手,卻不知為何自己的肢體縮小得和一個八九歲的孩童一般。

“那老乞丐昨日把他趕了出去今日心髒就被人給剜了,隻有妖怪會吃人心,這裏就他這麼一個小妖怪,不是他還有誰?!”

“是啊!這老乞丐還是收養他的人,就算長了這麼一副好看的皮囊內裏還是肮髒不堪,妖怪果然都是些魅惑人心忘恩負義的東西!”

腦門上突然被砸了一塊石頭,額頭上流出了血一瞬間模糊了視線,晏清河緩緩抬眸,看向那個朝著他扔石頭的男人,他眉眼染血目光陰狠,像是一隻隨時會掙紮著破籠而出的猛獸。

那男人看到他的眼神後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隨即強作鎮定大聲道:“你看什麼看?!小妖怪又想殺人了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可沒這個機會了!登瀛今日來了一位仙長你這等妖物必死無疑!”

晏清河麵無表情,默念了幾句清心訣告訴自己這不過是一場幻境,是福緣城那個妖怪設下的局罷了,他不能被這些人影響。

可是晏清河還是低估了這個幻境,這裏的一切都好像是時光回溯,他又回到了登瀛的那段時日,遭人唾棄與野狗奪食,完全沒有一點兒尊嚴。

即便是已經念了許多遍清心訣,可依然是壓不住心中那翻湧的怒氣與憎惡,內境動搖得厲害,隻要想到沒多久就會發生的事,他就恨不得殺了這裏所有的人。

“是仙長!仙長來了!”

嘈雜的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眾人避開讓出道路,隻見一位穿著道袍拿著拂塵的白胡子老道士款款而來,他眯著眼睛拂塵挑起晏清河的下巴笑意不明:“這一副皮囊倒是不錯。”

晏清河想喚出體內的歸塵劍,可不知為何,在這個幻境之中他的修為竟然和幼時一模一樣,那時候的他還沒有煉出歸塵劍。

既然如此,這個年紀的他應該還沒有被下禁咒,那麼縱靈術還能用。

晏清河右手微動,不可見的黑色絲線從他手上蔓延朝著那老道士奔襲而去,然而心髒驀然緊縮,那黑色絲線刹那間崩裂,腥甜一下湧向喉間。

禁咒居然還在……

晏清河閉了閉眼,把那股腥甜給壓了下去。

現在這個局麵他也有些不明白了,歸塵劍喚不出來修為也低到了極致,明明一切都是十年前的樣子為何這禁咒還在?

然而還容不得他多想,那老道士已經在他四周布下了法陣,陣法內金光彌漫凶猛地撕裂著他的身體,額頭脖頸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四肢百骸都在叫囂著疼,血液從眼耳口鼻流出,疼痛折磨得他五感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