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做什麼?”
晏清河語氣中帶了一絲惱怒,他不知道沈歸一為什麼偏要他睡在這裏,受傷睡在地上他又不是沒睡過,就算得了風寒也根本死不了人!
沈歸一還是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這羞惱的表情,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樣才有個小孩子應該有的樣子嘛!”
活潑的有生氣的,而不是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晏清河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沈歸一,頗有一種想要咬死她的架勢。
沈歸一伸手把他按著躺下拿起被褥蓋在他身上,隨後在兩人中間放了一個枕頭,挑了挑眉對他說:“這樣你放心了吧?你不越界我也不越界,快睡吧!你這傷得好生養著,身子骨還這麼瘦弱,睡在地上會著涼的。”
說著沈歸一還特意往外邊挪了挪,似乎在對他說:你看,我真的對你個小屁孩沒什麼想法。
晏清河身側的手微微攥緊,喉間滾動了一下,也沒有再與她爭執這個問題。
沈歸一是鐵了心要讓他睡在這床榻上的,他如今這一副孩子的身體再怎麼爭也爭不過她,她輕輕一下就能把他撂倒在這兒。
床榻正對著窗戶,皓月當空月華如練,晏清河看著窗外之景難以入眠。
他出神地聽著外麵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心頭莫名籠罩著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心平氣和地與沈歸一躺在一張榻上。
目光微轉落在身旁之人的身上,她的臉正對著他,許是這一天折騰得累了,她睡顏恬靜難得有了乖巧的模樣,如今看起來倒真是有了幾分端秀大小姐的樣子。
平日裏活潑好動嬌蠻跋扈的人兒如今睡姿倒是規矩得很,說不會越界還真是一點兒也沒越界。
晏清河抿了抿唇,他伸手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耳朵,不動聲色輕手輕腳跨過她下了床。
腳沾地的那一刻他輕輕鬆了一口氣,晏清河站起來回過頭看了一眼背對著他的沈歸一。
她並沒有被他吵醒。
點起蠟燭,晏清河搬了個凳子站了起來從一旁的圓角櫃中拿出了一遝紙還有筆墨。
沈歸一賣了不少符籙,憑著她那半吊子的修為剩下的符籙完全不夠對付那老道士。
如今正值子時,陽消陰長陰陽交接靈氣最重,是最適合畫符的時段。
晏清河鋪紙提筆畫了不少符籙,桌子上還有沈歸一沐浴前解下的錦囊,他猶豫了一下把那錦囊拿在了手中。
打開那錦囊,撲鼻而來的卻是沈歸一身上那股杏花香,粘膩得很。
他指腹摩挲著那錦囊,眉眼淡漠。
隻不過是一個隨身容物的小錦囊這料子竟也是上好的,可想而知長天宗有多麼寵愛沈歸一。
晏清河垂眸盯著那錦囊看了許久,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把那畫好的符籙給塞進了那錦囊之中。
做完這一切後他終於有了些許困意,但他並沒有回到床榻上去,而是蜷縮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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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河!晏清河!”
耳邊忽而傳來一陣雀躍的呼喚聲,晏清河緩緩睜開眼,一時有些怔愣。
眼前霓光布滿了天際洋洋灑灑落在了他腳下廣闊的草地上,偌大的杏花樹隨著輕柔的春風搖曳落下了成片雪白的杏花,撲鼻的杏花香氣沁人心脾,然而晏清河看著杏花樹下的那兩道身影卻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