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兩色靈力在四周流轉,靈台從未有過此刻這麼澄明,清晰得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內裏的靈魂。

道侶印不僅僅是身體的合修,更是雙方靈力與靈魂的交融,生生世世纏綿不休。

靈魂的顫栗讓晏清河忍不住喟歎出聲,發帶不知何時被扯落在地,烏發紅唇,麵上豔麗的春色怎麼也擋不住。

額頭相抵,靈力流轉,銀色並蒂蓮花紋緩緩綻開在兩人額間。

捧著他麵龐的手轉而摸上他額頭的蓮花紋,並蒂蓮花隻成了一半,還有一半需得完成雙修之禮。

摸上他的腰封正欲解開那一層束縛,可卻在下一秒被這人扣住了手腕,他眼尾帶著淺淺的紅暈,那一雙黑眸濕漉漉地望著她。

“小小……”

欲語還休,即便他沒有說出來她也明白。從來不敢奢求,即便是到了現在也還是不敢相信。

胸腔之下又酸又軟,沈歸一伸出一隻手遮住了他的眼睛,攥著腰封係帶的手指一用力,最外一層的束縛終於在此刻滑落。

她亦未言語,卻是用了最直接的動作回答了他。

再也捱不住那胸腔之中翻滾的洶湧情意,將春色融懷輕磨細啄。

春雨淅瀝砸落在枝頭,水漬一潤枝頭杏花嬌豔非常。可即便如此顫顫巍巍的杏花也沒得到半點兒憐惜,狂風一陣一陣卷著花兒一同落入塵地,芳香擷盡雲雨將息。

並蒂花紋漸漸清晰,道侶印成,床帳四周的靈力也悄然斂起。

沈歸一不知此事竟會這麼難捱,也不知平日裏素來純情之人得悟之後竟會如此放縱凶狠。看著鎖骨處的牙印,心中有些鬱悶,轉而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

晏清河悶哼一聲也不敢說些什麼,在床上摸到儲物戒後從其中拿出了靈膏給她各處紅痕都抹了抹。

靈膏抹上後清清涼涼的驅散了幾分粘膩之感,沈歸一原先的不爽這才消失了幾分,卷過被褥翻身背對著晏清河打了一個哈欠:“早點兒睡吧,明日還得去結界。”

她現在這模樣頗像例行公事結束後的渣女,吃幹抹淨就沒了興致不理人了。

沈歸一這麼一想覺得方才那舉動有些不妥,往後滾了滾又挪到了他的懷裏。翻過身拿起了他的一隻手臂枕在自己腦袋下,拿著自己的臉蹭了蹭他,這才閉上眼安心睡下。

懷裏的人睡得很快,不稍一會兒便就聽見了她平緩的呼吸聲。

晏清河垂眸看著那張嬌憨的麵容伸手摸上她額間的並蒂蓮花紋,心下柔軟得是一塌糊塗。

他們現在不僅有共生符也有道侶印,生命靈魂皆捆在一處,沒有人會比他擁有與她更深的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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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霧氣茫茫,腳下是一望無際的水鏡,洪亮的鍾聲伴雜著鶴鳴聲從遠處傳來,欲向那一處走去,卻在抬腳的那一瞬間水鏡漾起波紋,鏡像緩緩浮現,前塵舊夢如風徐來。

“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方能守形長生。可如今的你目之所及耳之所聞心之所屬皆有歸處,在此之後便是真正形神俱滅。守一,她如此對你而你卻以德報怨,這真的值得嗎?”

“她喚我一聲兄長,作為兄長這樣便就值得。”

兄長……

兄長……

濃重的悲戚像是一把剪刀捅進了心髒之中連帶著血肉都在攪動,似是有所感應沈歸一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滿手濕潤,可她卻不知為何自己會有這種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