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龍鱗開始覆蓋了少女的眼角,一雙金黃色的豎瞳凝聚著上位者的威壓。那是不同於金蛇的金,而是一種驕傲而自淩,毫無半分遲疑的堅定金光。
“我不在乎父親究竟是否要利用我,我也不在乎他到底要對我做什麼。我隻知道,他是我的父親,僅此而已,也足夠了。”
平靜而果斷的話語,打消了金蛇夫人心裏最後的念頭。她看著麵前半身被龍鱗覆蓋,如黑龍再世的少女,一抹苦澀的笑容一閃而過。
父女之情···妖族永遠無法理解。
此時的馬成龍眼中隻剩下驚詫和不解,他不明白,為何朱淺雲的龍化會如此“合理”。沒有半分多餘,也不會掌控人的心智,就像是那原本沸騰驕傲的龍血,也對少女俯首稱臣了似的。
她如何做到的?
“你就不怕你的父親要利用你推翻皇室,殘害宗族,生靈塗炭?”
金蛇夫人做出了最後的努力,她說出了這句話,說出了這句看起來最可能的話語。
“我相信父親。”
簡單的話語,看起來不可理喻,可朱淺雲說出後卻讓人發自內心的相信。她看著金蛇夫人,龍鱗徹底將其覆蓋。仿佛甲胄的黑色龍鱗緩緩地舒張,仿佛擁有生命一般,喘息著,思索著。
諸葛清沒有言語,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她看向金蛇夫人,手中拂塵不曾有半分虛握,她的態度很簡單,也很明確。
周離見此笑了一下,他走到金蛇夫人身邊,開口道:
“無法理解嗎?妖怪。”
金蛇夫人沒有言語,她隻是看著朱淺雲,看著那被黑龍鱗包圍的少女,眼中神色複雜,不知該如何言語。
“長生的妖怪,不懂短命的人類為何會如此,這很正常。”
周離與金蛇夫人並肩而立,他也在看著朱淺雲,眼中卻隻有柔和與理所當然。他似乎早就知道了朱淺雲的決意,輕聲說道:
“你們不理解,為何子女被殺,父母會瘋了似地和妖怪拚命,哪怕是蜉蝣撼樹。你們也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對毫無血緣關係的父女,會如此相信彼此。長生的妖怪,你總說人類無法理解妖怪,可你們又何嚐理解過人類?”
“你問我是妖怪還是不死不休,我給你答案。”
踏出了一步,周離背對著金蛇夫人。他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後背對準了敵人,隻是平靜地說道:“誰想打擾我和朋友們的生活,我就會不惜一切代價。”
“給你腦袋按茅廁裏。”
留下了粗鄙的話語,周離站在了朱淺雲的身邊。他伸出手,嘖嘖稱奇地摸了摸龍鱗,眼中隻有一個男人對鱗片裝甲最純粹的渴望。
“既然如此,你覺得我會放你們走嗎?”
金蛇夫人緩緩吐出一口氣,平靜地說道:“人類有你們,妖族永遠無法獲勝。”
“可你放不放我們走,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周離笑了。
他看著金蛇夫人身後出現的男人,一拱手,樂嗬嗬地說道:
“得看我們尊貴的漢王殿下,想不想讓我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