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藩忽然朝著不遠處斷喝一聲:“黃鬆!站住別動。”
那邊的黃鬆聞聲,一腳踩在霜凍地麵上,楞在原地,他道:“我不動,我不動。”同時好奇地看著一臉嚴肅的陳老太爺。
陳東藩眉毛一揚,心道,這小子怎麼好像一點事沒有,遂問道:“你有沒有感覺身體哪裏不妥?”
黃鬆在自己身上到處摸了摸,搖頭道:“沒有什麼不妥啊。”
林通政此時道:“白霜消退了!”
就像白色的蟲子鑽進泥土,原本地麵厚厚的冰寒白霜快速地消退。那邊,黃鬆也終於注意到了腳下地麵的異常,他居然用腳去追踩那些快速退卻的白霜,一邊踩,一邊大叫:“還沒到打霜的季節啊,怎麼突然打霜,又突然化凍?”
幾個呼吸之後,溝壑附近地麵隻留下一條濕漉漉的痕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或許隻會認為誰在地麵潑了許多水。
林通政、陳東藩和朱濟世三人對望一樣,各自眼中有驚駭,有無奈。
朱濟世沉吟良久,對林通政道:“我的豬尾巴村寨的地脈之上的道法符籙清除,便委托給你了。我現在需要立刻回村寨閉關療養一陣。”
陳東藩欲言又止。當初說好的,豬尾巴村寨的地脈清理也由陳東藩負責,但突然冒出來的白霜,讓朱濟世對陳東藩的信心不足了。
這道驟然出現又驟然消失的白霜,其實是餘乾搞出來的。
作為一個特殊的魂體,他剛剛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就發覺了陰陽轉化的規律,而且是貼近次元隔膜的那種深層次的規律,雖然他沒辦法像“腦海裏的白紙”那樣用公式、方程式來抽象概括此類規律,但憑著特殊魂體的感覺,應用此規律造成一些異象還是輕而易舉的。
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自身魂體吸陽氣或者處於不平衡狀態的時候,會對世界的陽麵造成異常。白霜就是最容易製造的一個現象。
餘乾琢磨著陰兵這種東西,應該也是“腦海裏的白紙”之前所說的,不過是一種特異化的偽唯心能量結構。他認為自身作為特殊魂體(偽唯心能量結構),也可以勾連一下地脈,看看有什麼效果。
效果相當好,地脈就像一個放大器,將餘乾的“吸陽氣”能力(如果是“腦海裏的白紙”則會說基於次元隔膜的滲透壓改變)放大了許多倍,讓修煉“鬥意陰陽煞”達到第四層且觸摸到終章的巴山脈絕巔高手朱濟世差點當場死亡。當然,也有朱濟世好死不死“轉陽煞”,功法被克製,進一步放大餘乾的“吸陽氣”功能的緣故。
地脈也是一種偽唯心能量結構嗎?餘乾一邊思考,一邊向高空飛。他的魂體越飛越高,大概到了三千米的高度,感到了一絲絲疲累的同時也感知到了來自地脈的牽引。
餘乾心想,我的魂體與地脈這種結構有著奇怪的聯係,我可以忽視所謂的重力、熱能等等陽麵世界的基本物理規則,但由於地脈的關聯,我的魂體這種偽唯心能量結構,在擁有地脈的地方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餘乾從魂體的視角向巴山脈的山水叢林看去,隨著他的視角層次轉變,地脈的軌跡顯露出來。
如果大地是一盤多彩的顏料,那麼此刻巴山脈的地脈就是絲絲縷縷的、時斷時續的、若隱若現的灰黑色軌跡。它的虯結成團是造成巴山脈的山水形狀的原因,靈巫峰因它而拔起,怒江水因它而曲折。
地脈在呼吸,在轉變,在穿梭。它好像是同時存在與世界的陰麵和陽麵,自然而然地因為兩邊的相位差異產生了龐大無匹的能量,可以想象類比為一種天然的位麵能量落差發電機。隻要能夠想辦法抵抗住那種陰陽兩麵的惡劣傷害,修煉者從中攫取少許能量,就可以超凡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