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村長媳婦就進了地窖,臉色難看的丟出了兩袋地瓜幹。
“告訴你老頭子,這可不是白送的!得記工分,讓他們補!”
村長抬了抬眼皮,有些悶聲悶氣道:“就兩袋地瓜幹。”
“兩袋雞瓜幹能喂多少豬?自己不好生算計算計。”
“要是村裏人都跟他們學,指望咱家的地瓜幹兒,到時候看你怎麼哭去!”
老太太和吃了槍藥似的,嘴裏的話突突的。
村長歎了口氣:“記了工分有啥用?混子肯定不會還的,那個知青的飯都不夠吃……”
他到時候哪好意思豁出那個老臉要。
“還不還是一回事,不記賬是另一回事。”老太太清醒的很。
冤大頭誰愛當誰當去。
“別忘立個字據,蓋個手印。”老太太不忘叮囑。
村長皺巴巴的小臉也沉了下來:“就一袋兒地瓜幹,咱哪好舔著臉?”
“就算是不還能怎麼著,都是鄉裏鄉親的!”
“還立字據,這不是鬧笑話嗎,要是公社領導知道了這個老臉啊!”
村長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拍了拍自己皺巴巴的臉。
“行啊,就你有臉!就你好樣的,地瓜幹都不放在眼裏!”老太太被氣了夠嗆。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
沈南風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老太太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和了下:“是娘不好,吵到咱家南風了是不是?”
扭頭對村長又是另一副態度:“這事就這麼定了。”
還沒等村長說話,老太太就進了廚房,拿過來一罐黃桃罐頭。
“南風想不想吃罐頭啊?”老太太的聲音不複之前的尖銳,柔和的像是變了一個人。
熟練的打開蓋子,從裏麵挑了一塊兒桃子放在碗裏麵,再倒了一點罐頭湯。
沈南風沒吭聲,眉眼間有些無奈。
他真的不饞這麼一口罐頭,但老太太的表情實在難以讓人狠下心來拒絕。
他隻能咬一口。
老太太看見兒子吃東西,她就心裏高興,嘴角咧開的像是開了花。
見沈南風吃了一口,就進屋了。
老太太忍不住歎了口氣:“你說說咱們南風最近想吃啥?”
“要不明天給他衝個麥乳精?”
“我看行,不是還有半罐子嗎?”村長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咱家南風最近吃飯挺好的,而且好像沒那麼傻了。”
老太太沒吭聲,隻是低頭嚐了一口黃桃罐頭。
味兒很對,香香甜甜的,很好吃。
嚐了一口,老太太就把那塊水果罐頭推給了村長。
村長瞪了一眼老太太,搓了搓手:“我一個大男人的,吃這些甜的幹啥?快吃你的。”
老太太白了老頭子一眼,直接大口吃了起來,饞死這個氣人的糟老頭子!
沈南風第二天醒來,還想要偷偷的走,卻被逮了個正著。
老太太看著他喝了一杯甜甜的麥乳精,又吃了個雞蛋,才眼睛眯了起來,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她自己吃這些東西,都沒有看著兒子吃高興。
沈南風低著腦袋,心卻不可避免地暖了一下。
吃完了飯,村長媳婦就不管了。
主要是他們這老胳膊老腿的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