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天閣中仍然沒有動靜。他又喊了一聲,還是沒人回答,梨兒睡著了?水晶門裏黑洞洞的。靈天知道這水晶屋須升到屋頂之上才能見到光線,這可難不倒他的夜視眼,輕輕推開門進去,開啟了夜視,屋中一目了然,梨兒果然安穩地躺在那裏!
靈天微微一笑,這幾年,梨兒與他合為一體,朝夕相伴,他倒沒有多少相思之苦。隻是最近這一段梨兒返靈入真身,還真挺想念呢。他輕手輕腳走了過去,蹲下身來,看著她嬌美的睡相,盤算著是喚醒她呢,還是吻醒她呢?
突然,靈天看到了觸目驚心的景象,梨兒的一隻手竟然肉爛見骨!靈天驚得一下坐在地上。他使勁晃晃頭,再看過去,還是那樣子!他向前緊爬兩步,托起那隻手,靈天清楚地記得,當年就是這隻纖纖玉手,逗弄那籠中的鳥兒,看得他心曠神怡。可現在,這隻小手怎麼成這樣了?他又看到,在袖子下還壓著一塊血跡斑斑的布條,正是從她衣服上撕下來的。
靈天瘋了一樣叫著搖晃著梨兒,大聲呼喚她,可梨兒沒有任何反應。他跳起身來,茫然四望,忽然狠狠扇了自己一下,覺得很痛,才知道不是夢!——梨兒早已經死了!
難怪從前,靈天每次提到回元寶國接她,她都找借口阻止,說什麼東海瑤月門的將她帶走修行去了。後來靈天多次提出去瑤月門找她,梨兒總是找借口推脫,甚至說那地方很神秘,她也不知怎麼找到,現在他明白了,梨兒的真身早就死了,隻是化為一縷寄魂在跟著他,共經風雨,同度悲歡!
難怪她總是要休息和睡眠,原來她需要以極強的意誌去凝聚這一縷寄魂不散!然而在危機的關頭,她義無反顧地以纖纖弱魂去探那險惡的黑風絕殺陣,終使這縷芳魂消散了!
靈天呆立許久,他猛然想起了什麼,呼地坐下來,從靈府中吐出一顆丹丸,那是梨兒給他的望仙丹,梨兒說過,她的一絲遊魂就寄在上麵,取出丹來,卻不知怎麼用,他雙手捧著丹,放在梨兒鼻子下麵舉著,一直等到手都酸麻了,也沒見效果。又撥開她的兩片嬌唇,將丹放了進去,俯下身來,以口渡入靈氣,然後坐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梨兒的臉。一刻,二刻,過了很久,什麼也沒有發生!
靈天想起來,就在這裏,在那個美麗的夜空下,他倆坐在璀璨的星河中。梨兒說:“若我先死了,就在這裏等你。”
靈天凝望著她,輕輕說道:“梨兒,你還在等著我嗎?”
無邊的沉寂……
“隊長!您在裏麵嗎?”外麵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接著,有人大聲叫道:“快看,這裏有個暗門!隊長,隊長!您在嗎?……唔,裏麵夠黑的,取個珠子來照一下。”
“這不是隊長嘛!——您怎麼在這兒呢!要不是抓了個小丫頭,還真難找到”
“隊長?”靈天眼直直地看過來。“誰是隊長?我叫靈天。”
“啊?!……”一群戰士麵麵相覷,不知怎麼回事,忽看見地上還有個人,都不敢吱聲了。
猛然間,靈天一聲厲嘯:“出去!全都出去!”
一天一夜過去了,靈天還沒出來。元多帶著幾個修為深厚的靈師還有阿月等十幾個聖女團員,守在水晶門外,防止靈天出什麼意外,從元多和阿月等人口中,大夥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都知此事非同小可,深恐靈天過不去這道坎,於是公推分隊長之首羅賓與西裏拿個主意。
然而羅賓與西裏兩人隻懂戰術,不懂謀術,也是幹著急,沒有辦法。後來有人提出恩格最擅思考算計,立刻便有人飛去,將恩格拉來,你一言,我一語,爭著將當下的情況與大家的意見都向他說了,請他快想主意。誰知恩格隻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想主意是頭領的事,我不會。”
眾人幾乎被他氣個倒仰。卻有一個腦筋轉得快些的魏子靈,想起來這位“傻聰明”的恩格口中常說的頭領,就是趙能,大家馬上又呼啦啦飛去找趙相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