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末，何明帆謝絕了幾個室友的邀請，一路上小跑回到家。
距離羲和和她哥哥租下自家這套間過去了半個月，一切正常，沒人打擾。
他總感覺顏一鳴不是羲和的親哥哥，否則那麼長時間了也不打錢過來，要不是廢成每個月會還自己這麼幾千塊，他都打算去賣腎了。
“哥哥，我要看龍娃鳳娃。”
他正取出鑰匙可門卻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秀絕俗的臉，羲和帶著恬靜又甜美的笑，何明帆忽然覺得一切都值得起來。
可隨即卻苦澀起來。
“你要看動畫片？大姐，要VIP呀！”
騰訊視頻上倒是搜出來了，新人隻要10塊，其實挺親民的了，但這他都給羲和買牛奶和零食了。
“那好吧。”，羲和不再堅持，可憐兮兮的默不作聲。
何明帆嘴角一抽，最煩的就是讓人心疼又懂事的小孩了，偏偏長得還那麼好看，每一個不是開心的表情都顯得自己十惡不赦。
現在手機會員和電視會員不同步，手機的騰訊會員倒是可以看，不過羲和總是能做出一些叫人細思極恐的事情。
一段時間的相處他明白羲和在晚上子時後就不再是盲人了。
實際上白天的時候羲和也不算是盲人，她對環境的感知力超越普通人，隻不過會增加路人的回頭率和同情心。
可羲和與任何一個乖巧聽話的女孩子一樣，白天玩耍晚上睡覺，但她白天至少從生理角度來說是盲人的，又為什麼能看見動畫片呢？
他在網上搜索過，幾乎所有盲人都是後天因素所致。
若一個人打小就失明，後天感知力是比正常人要強，不需要導盲犬，也不需要走盲道或者是用木棍探路。
可這失明了還能看電視太叫人驚悚了吧？
“大概是要看得見了吧。”，他心想。
紫薇失明也恢複了，也許是經過他半個月如一日的悉心照料，想到這也覺得自己沒想象中的那麼廢。
“羲和看得見我麼？”，他站在羲和麵前左搖右晃。
似乎也不願意羲和看見，否則一定失望透頂。
“怎麼會看不見呢？”，羲和反問。
“可夏哥哥說你白天失明晚上失聰。”
白天羲和不算是正經盲人，晚上也不算是個聾子。
羲和在自己不讓她隨便了解一個人在想什麼後，晚上跟她說話她的確是聽不到的。
“是哥哥弄的。”，羲和揚起小臉蛋。
“我？”
還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嗯，哥哥說見過最深的黑暗，連觸摸到的陽光都覺得是冰冷的，你不想讓羲和看見太多邪惡負麵的東西，不過沒說不讓羲和聽別人內心在想什麼，現在哥哥太不講理了，連這一點都不允許了。”，羲和嘟囔著誘人的小嘴，有些不開心。
何明帆還是站遠一些，他又不是聖人大儒，隔得太近他沒辦法呼吸。
“聽上去挺玄奧的，真是我說過的話？”，何明帆苦笑。
今人不比古人了，從小讀四書五經，學禮樂射禦書數，能文能武，可羲和這一句話卻有些深沉。
“是的。”，羲和肯定的回答。
“那你見過什麼醜陋負麵的東西了？”，何明帆詢問。
隻是話一說話羲和就緊閉著雙眼，雙手抱胸，瑟瑟發抖起來。
何明帆沒覺得一個盲人閉上眼睛躲避害怕的事物有太大意義，但模樣挺可憐的，他不知道如何安慰。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何明帆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記憶裏似乎湧現一段不屬於自己的畫麵。
異人遍地、妖魔橫行、神無善念，古老又簡陋的屋舍內傳來兒童的哭聲和老人的謾罵。
畫麵裏一個十七八歲卻依舊顯得稚氣未脫的小臉寫滿了害怕，彼時一個長著牛角，左臉頰上長有紅色六芒星狀圖案，額頭上嵌有三葉草的男人扶起這個女子，也說著似曾相識的話。
何明帆脫離了思緒，用手猛砸腦袋，想要把這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通通敲出去，但除開痛就是混亂。
羲和不再害怕，不知何時已經抱住了自己，溫香暖玉，叫人愛不釋手，何明帆連忙拉開羲和，想要說什麼的時候鼻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