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悟回到長信侯府,天色已晚,老管家蔡庸已經在第三進最北首給他安排了一間獨立的青瓦房,被褥已經鋪好,有仆役給他打來熱水,白悟洗了洗就想上床入睡,這時老管家又差人給他傳話,說嫪大人要見他。
來到嫪毐的房間,嫪毐劈頭就問:“白弟,一個晚上都去哪兒了?一直等你吃飯呢。”
白悟小心翼翼說道:“嫪大哥,我或許給你闖禍了!”
嫪毐訝異道:“闖禍?在雍城你能闖什麼禍?”
“大哥猜得沒錯,跟蹤我們的人果然是呂丞相派來的……”
白悟詳細把白天發現兩名跟蹤者以及帶著夜火獨闖悅來客棧的事說了一遍,嫪毐聽完後沉默片刻,一臉毅然說道:“這倒也沒什麼,他無理在先,你敲打敲打他們,也是有必要的!”
“會不會因此撕破臉皮?”白悟還是有點擔心。
“不會的……”嫪毐搖頭,“那呂老兒城府極深,平時見人總是笑臉嗬嗬,我在他府邸呆的時日不短,對他,我算是很了解的了。”
嫪毐又補充道:
“當然,嫌隙不可避免已經埋下,但既然雙方已經交惡,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你說的不錯,我發跡是快了點,他是擔心將來有一天我尾大不掉取而代之,甚至對他構成威脅,所以這才提前布局,派人密集監視我府的一舉一動,想找到一些把柄來製約我!”
白悟見嫪毐沒有怪罪的意思,一顆心頓時踏實下來,但因為知道一年後他的嫪大哥將會被車裂於南市,因而言語不無擔憂起來:“那呂丞相樹大根深,嫪大哥千萬不要在明麵上得罪他!”
嫪毐大笑起來:“哈哈哈……樹大根深?再大的樹,隻要不讓它紮根於泥土,將它的根須一根一根斷去,到時也會不推自倒!”
白悟皺了皺眉,心想,難怪他結局悲慘,這也太自大了吧!難道他不知道他的對手是呂不韋?那可是幫助先王謀取一國的大謀略家,又是兩朝元老,在秦國政壇苦心經營數十年,又豈是他嫪毐一個小混混可比的?
白悟心中歎了口氣,這嫪毐一定是仗著太後寵幸,早已迷失了自我。
嫪毐看出白悟臉上的變化,以為白悟還陷在給他帶來麻煩的內疚之中,微微一笑道:“白弟無需替我擔憂,我和呂老兒必有一戰,這一戰,遲來不如早來,再說,我也並非沒有勝算,他有個天大的秘密被我攥在手心,想捏死他,隻是需要稍稍使些力罷了!”
白悟不便追問,話鋒一轉:“今天在悅來客棧遇到兩位劍客,一男一女,身上有一枚玄月令,我懷疑他們此來雍城,身上背負著刺殺使命!”
“快說說,怎麼回事?”
白悟於是把事情的前後一股腦說了。
“不過,我讓那名叫齊茂的百將已安排人監視,看看他們接下來到底要做些什麼?”見到嫪毐沉思,白悟又道。
嫪毐詫異瞥了一眼白悟:“你居然有這等覺悟,我實在沒有想到,你做得對,在雍城,無論大事小情,一切皆要掌握!”
白悟乘機說道:“那個百將齊茂,我看他人很誠實,要不等我挖完仙草回來,你見他一見,最好把他往上挪挪?”
“沒問題啊……咦,你剛才說挖仙草,哪來仙草?”
“就是我跟你提過的肉蓯蓉啊!”
“它就是補補陽氣,跟仙草扯上什麼邊?”
白悟搜刮了前世的相關知識,迅速腦補了一下,娓娓說道:“人的衰老幾乎都是由於腎氣不足導致的,腎氣固本,是精力之源,無論男女,隻要腎氣衰竭,就會呈蒼老之相,肉蓯蓉是補腎氣之極品,因而,稱之仙草一點不為過!”
嫪毐頷首:“難怪最近一兩年衰老之勢如虎,看樣子我的腎氣也損耗得差不多了!”
白悟腦中浮現出他和趙姬雲雨的場景,斬釘截鐵道:“那是當然,想嫪大哥如此操勞,一定需要及時保養,如果等到肌體衰退到一定地步,想補恐怕也來不及了。”
嫪毐眼中掠過一縷憂色,急問:“你給我配的藥酒準備得怎麼樣了?”
“枸杞、熟地、山藥三味藥材已采購,狗鞭斷貨,後來我仔細琢磨了一下,認為以牛鞭和羊鞭雙料更替,效果要好上很多,我已去過城東集市,購置了不少的牛羊鞭,明早派人去取,泡上一旬半左右,便可以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