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悟穩了穩情緒,一聲斷喝:“哪裏來的刁民,敢在我藥膳監撒野,當我白——大——人是擺設嗎?”
“白大人”三字,特地拖長且加了很重的語氣,算是被他圈作了考點。
加上他雙手叉腰,這幅畫麵陡然間有了一股凜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氣勢蒼遒有力,力透紙背。
張三風自確定那廝就是江湖郎中白悟後,百感交集,最強烈的一感便是憤怒,想起被他戴了綠帽,張三風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前將他撕咬成渣渣。
可白悟終究有金剛護體,“白大人”三字一出,張三風一個急刹,在白悟幾尺之外站定。
秦律中,庶民對上官無禮,可獲不敬罪,更何況暴揍。
白悟敏銳地觀察到張三風眼中的驚懼之色,揮手阻止了一旁拔劍的齊茂,不退反進,向張三風不慌不忙走來。
看到張三風驚恐地連連後退,白悟心中閃過一絲輕蔑,整個人愈加篤定,向張三風招了招手,和藹可親道:“張三風,好好的日子不過,跑來雍城幹什麼?”
張三風悲從中來,萬般心酸化作萬般委屈,眼淚吧嗒吧嗒直掉,竟嚎啕大哭起來:“你個挨千刀的,本來我的日子過得好好的,要不是你,我的荷花怎會棄我不顧?你……你還我荷花!”
看到周圍的吃瓜群眾開始竊竊議論起來,白悟強忍著心頭的不快,冷冷道:“我和你家荷花根本沒什麼,我帶她出來,是讓她過上更好的日子……”
“你胡說!”張三風歇斯底裏大喊一聲,“我明明親眼看到你光著身子從我家的屋裏出來,你這廝居然厚顏無恥說和我婆娘根本沒什麼,唬我是三歲小孩嗎?”
白悟頓時感到周圍的目光如萬箭齊射,已將他的身體射穿了千萬個窟窿,連忙強行擠上一縷笑容,耐著性子說道:“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和你家婆娘清清白白,勾引你家婆娘的是白磨鎮的遊醫白悟,可並不是大秦藥膳監的白悟,我自問無愧,再說,如果我果真相中了荷花,為何我不把她帶在身邊呢,不信,你在我的藥膳監好好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荷花?”
張三風對白悟的這番雲遮霧繞的鬼話自然堅決不信,連忙伸頭看了看,在四顧無果後,他咄咄逼視著白悟,一字一頓道:“一定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白悟哈哈一笑,招來許嘯:“許大人,那件事你是知道前因後果的,你告訴這位張老弟,李荷花現在何處?”
許嘯親昵地去拍張三風的肩,卻被張三風閃過。
“你們二人狼狽為奸,他的話如何讓我信服?”
許嘯先是尷尬笑笑,然後眼睛一瞪:“你個鄉野匹夫,我堂堂的藥膳監副監長,會騙你不成?你那婆娘李荷花如今被我安置在太原郡郡府幫廚,細細一算已有三月,按她的性情,指不定又喜歡上哪個漢子了……”
“你騙人!”張三風白了許嘯一眼,“我明明打太原郡而來,那裏的大人說李荷花已經來了雍城,要不我吃飽撐的,怎會千裏迢迢趕來雍城?”
白悟心中詫異,眉頭一皺道:“你是說荷花來雍城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幾天前,我按當時這位許大人在張家裏留下的線索找到太原郡郡府,有人告訴我,李荷花已結清了工錢,一人來雍城了。所以我這才追到了雍城……嗬嗬……”張三風盯著白悟,“嗬嗬,你敢說她來雍城不是為了找你這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