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哥……”
顧意轉頭時，剛好看見楚宸在脫大衣，擼起的毛衣袖子下顯現出力量感十足的手臂肌肉，略微緊身的毛衣也勾勒出他胸前紮實的胸肌，寬肩窄腰的上半身，更加凸顯出下半身的長腿。
看著楚宸這接近完美九頭身的比例，顧意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宸哥……你多高啊？”
“187？還是188？不太記得了，挺久沒量過了，怎麼了?”
楚宸走過來蹲下俯身，離顧意一掌之距，熟悉的薄荷香朝顧意撲去。
“沒……沒什麼，就是感覺，剛才的你……還……挺好看的……”
顧意說完，都感覺自己的臉頰和耳朵火辣辣的。
“是嘛？剛才的我好看，那現在的呢？”楚宸故意壓低了嗓子，笑著調侃道。
“都……都挺好看的。”
顧意說完，楚宸悄悄湊了上去，衣物間的摩擦聲更加挑逗著顧意心裏早已亂得不成樣子的弦，兩人的心跳聲與呼吸聲即使在樓下有些吵鬧的應酬聲中也清晰可見。
“小意，你耳朵，好紅啊。”
楚宸溫熱的吐息一字一字地鋪在顧意臉上。
“我……我隻是穿太多，熱的。”
顧意甚至有些口齒不清，說完就用手肘頂開了楚宸，去洗手解掉了圍巾，脫了外套。
看著他兵荒馬亂的樣子，楚宸低頭，微微勾了勾嘴角，眼裏是藏不住的笑意。
在洗手間裏，看著自己從耳朵紅到脖子的狼狽樣，顧意心裏暗罵了一聲，“沒出息”，隨便撲了點涼水在臉上，使勁揉了揉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些，等到勉強清醒了點返回時，發現楚宸氣定神閑地占著他的座位。
“你坐這，那我坐哪？”
顧意貌似恢複了清醒，理直氣壯地問。
“這兒。”
楚宸指了指自己正前方的一小塊空隙，“不夠？那我再讓點。”說完還往後挪了挪，騰出了大半個蒲團。
“你起來，我自己會做。”
邊說著顧意邊把楚宸拉了起來。
“確定？”
“哼~當然！”
於是楚宸識趣地退到了一旁，倚著牆悠閑地看起了手機，殊不知他的目光全都停留在了那個倔強又忙裏忙慌的嫩黃色背影上。
顧意還是高看自己了，雖然在網上看別人做起來挺輕鬆的，但是真當拉坯機轉起來的時候，他就開始手忙腳亂了，不是拉歪了，就是用力過大拉破了。加上蘇栩謙的陶土都是冷藏保存的，雖然已經放到常溫有段時間了，但做得時間長了，顧意兩手的熱量早已消耗殆盡，手指有些凍僵了。沒一會兒，旁邊已經堆了好幾塊做廢了的陶土。
“不用著急，慢慢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其聲未明，其香已至。
淡淡的薄荷澆滅了煩躁的無名火，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卻似是伯邑考的笛聲，引得心裏的鹿四處亂撞，不知方向。
楚宸寬大白皙的手掌輕輕貼上顧意的手背，涼水在他的掌心變得溫熱，陶土在兩人的虎口間不斷地旋轉摩擦著。彼此的十指互相交錯著，不覺間，顧意被冰冷陶土凍僵的雙手漸漸地暖和了起來。
他的後背緊緊貼著楚宸的胸膛，即使隔著幾件衣服，顧意也能清晰地感覺到楚宸有力的心跳聲，像是左肩放了一麵開封盤鼓，鼓點激越、起落有序、氣勢宏大、震撼人心。兩手環抱的姿勢，毛衣與衛衣間的偶然摩擦，讓兩人之間的溫度不斷上升。
顧意癡癡地凝望著楚宸的側臉，暖黃色的燈光削弱了楚宸臉上的成熟與滄桑，柔和的眉毛、纖長的睫毛、眼角的淚痣、高挺的鼻梁和它燈下的影子、淡淡的胡青、清晰的下顎線，甚至是——因顧意呼吸而微微顫動的汗毛。
“我真的……有那麼好看嗎？嗯？”
楚宸斷斷續續的熱氣噴在顧意的脖子裏，引得顧意一陣陣酥癢，而紅暈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上了脖子，然後迅速爬上兩頰和耳朵。
這是連冰涼薄荷清香也擋不住的無名野火，恣意縱情燃燒著長滿雜草的荒原。
“啊？”
發出一個短平快的音節後，顧意匆忙扭頭，呢喃地說了一句也許隻有他自己聽得見的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