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年11月7日天氣:陰
這是我第四次見到蘇醫生。
那是一個長相斯文,而性格卻完全不配他長相的男人。
“你可真是會折騰,上回是胳膊脫臼,這次是腰間骨裂加高燒引發肺炎,下次是不是要直接來幫你收屍了?”
毒舌的蘇醫生一邊替我做檢查,一邊對他說。
立站在床邊黑著臉,手腳卻擺的不那麼自然,像是做錯事又倔強著不肯承認的小孩。
“多嘴,做你的事!”
他負氣的轉身走了出去。
腰間被纏了厚厚的一層繃帶,手背上插了吊針,冰涼的液體緩緩留進了我身體裏,激回了我不甚清楚的神智。
被褥底下的身體已經被清洗幹淨,換了布料柔軟的幹淨睡衣。
蘇醫生替我整理好上衣,蓋住了纏著繃帶的腰腹,伸手拉下我的睡褲。我下意識的拿手去擋,驚慌的仰頭看向他。幹燥溫暖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的頭安撫:“別緊張,我給你檢查一下。”
他的笑臉每次都會莫名的讓我覺得安心,我躺回枕頭上,閉上眼睛,盡量放鬆身體。
動作輕柔的褪下我的睡褲,托起我的一條腿,私密的空間被一覽無遺。除了立,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肆意窺探過,可是我卻奇怪的不覺得羞恥。
嗬,我不但對疼痛麻木,連羞恥感都麻木了。人在瀕臨絕望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呢?即使尊嚴被踐踏,也覺得無所謂?
有點可笑,我本來就沒什麼尊嚴可言。
“你在幹什麼!”
立從門口衝了進來,一把推開蘇醫生,拉上被子罩住我裸露的下身,手勁過大,按痛了我的腰間。
“蘇青怡,你想幹什麼?這是我的地方我的人,你不要太放肆!”他鐵青著臉將我護在身後,一手指著跌坐在地上的蘇醫生說。
他對屬於他的東西總是有那麼強烈的占有欲。
被報出名字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冷靜的從地上站起來,修長的身材在背後投下了一片陰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我在工作啊,不是韓先生出高價請我來替你的小寵物治病的麼?我當然要全權負責到底……”說著,還不懷好意的朝我身下瞄了一眼。
立用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冷哼了一聲:“這種小傷口我自己會處理,不牢你費心。”
蘇醫生忽然變了臉,鏡片後的眼睛閃著寒光。
“小傷口?就算是女人,被你這種玩法,也會送掉命,更何況是不具備那種功能的地方。你自己有沒有看過,已經被你弄成什麼樣了?不到三十歲恐怕就要被你弄成殘廢!”
不知道我有沒有看錯,立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心虛,隨即又恢複冷硬的口氣。
“這不關你的事,再怎麼樣都是他自己活該。”眼神掃向我。
他大可以向蘇醫生使個眼色,然後關起房門背著我說,可他還是那樣要命的坦白。
我麵無表情的回視著他,仿佛沒有聽到或聽懂他的話。
他說的沒錯啊,我的確是活該的。他還要想在我臉上看到什麼?被傷害的痛苦嗎?被傷害最重的是他和他的母親才對,他自己不也一直這樣認為嗎?
或許,他是想在我的痛苦裏找到快樂。那我就痛苦給他看好了。
我將視線轉向蘇醫生。
聽到自己虛弱的聲音說:“蘇醫生,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立馬上又露出要把我吞下肚的表情,蘇醫生則疑惑的看著我
“什麼孩子?”
我輕輕的摩挲著自己的肚子,流下了眼淚:“沒有了嗎?我的孩子沒有了嗎?”
他一把抓開我的手:“你不要再瘋了!”
我抬起朦朧的眼睛,怨恨的盯著他:“你殺了我的孩子!”
他愕然,似乎是不習慣我這種充滿恨意的表情。
“這是怎麼回事?”蘇醫生皺著眉問,“你們是要演什麼戲給我看?男人生子嗎?”
“哼,的確是演戲,不過是獨角戲。”他對著我嘲諷的說,“你給我乖乖睡覺,不準再胡說八道,不然有你好看!”
然後,他拉著蘇醫生往外走,蘇醫生狐疑的回頭看看我,眉皺的更深。
我望著被他用力關上的門,想著他剛才驚疑不定的眼神和又開始煩躁的情緒,抑製不住的在心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