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聽的,因為他和十幾年前的我,一模一樣。
黎簇往背後一靠,整個人癱在椅子上,他看著天若有所思,幾秒後說了一句讓我出其不意的話, “吳邪,胖哥,我要見見你們口中的那位小哥。”
他說想見小哥。
這四年來,九門放下了對外的警惕,想要從已經全麵商業化的九門裏尋找高人 跟大海撈針有什麼區別?但是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悶油瓶。
我上次與小哥見麵是在三個月前,也就是汪家還沒來訪的一個月前,像小哥這樣的人像是拾荒者,一個人碌碌無為 在熙熙攘攘的繁塵中前行,但他自從遇見了鐵三角,這樣的生活也就結束了。我曾可憐過他,但是後來我才漸漸明白他不需要可憐,從不需要。
我對黎簇說:“二叔安排了你,就不會缺少他,你們一定會見麵的。” 這種情況下我沒有必要撒謊,我知道小哥已經多少聽到些風聲了,他如果知道我們要跟汪家做危險的決策,他不會撒手不管。
黎簇突然認真了起來,懷裏的小毛被他抖得一驚 跳下桌來。他直言不諱道:“吳邪,汪家卷土重來的事情我多少是知道點的,你不要對我有所隱瞞,九門的事,這次我管定了。”
黎簇太天真了,雖然說之前帶他下過古潼京,但一時的冒險並不能成就什麼,這回連我也摸不著二叔的心思,四年前因一場意外偶然卷入的局外人為什麼要讓他糾纏的越深越好?
二叔,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事情回到四年前
黎簇最終以高考666分的優勢考取了當地的清華大學,不幸的是黎一鳴因多年嗜酒成性,導致長期依賴酒精患上了肝癌,三年後逝世。吳邪參加了黎簇父親的葬禮,小毛是黎一鳴送給黎簇最後的禮物。
黎一鳴葬禮後又過了半年,吳二白來到順京雙柳胡同找到了在讀的黎簇 並交待給了他三個月後的計劃。
黎簇對此次事件比吳邪知道的還深,換一種說法,他算是吳二白計劃的實行者。
隻是汪家的再次出現並不在吳二白的計劃中,這也導致了吳邪的路 並沒有走完。黎簇也再次被卷入了名為未知的漩渦。
現在
在與胖子和黎簇喝完這瓶酒後,我便雙雙送客了,胖子還有些不放心:“你傷還沒好完全吧,要不我先留下?天真你好歹有個嘮嗑對象。”但我應該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完全,就婉言謝絕了。
實際上我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可以隨意自由活動了,但負責管理我這號的醫生叮囑我 必須幾天後傷口的繃帶才能拆,再觀察一段時間就出院。我就是再等不及也隻能服從安排 我能感覺到二叔還有很多事情在瞞著我。
比我預料的要早一些,十一月中旬的中午下雪了。十一天前是潘子的忌日,我卻因傷在身住院長沙無法去給葬在北京的潘子燒上幾柱香,於是我剛吃過午飯 就打電話給二叔去辦理了暫時出院手續,有些問題要先找到二叔當麵問清。
緩步走在院中的長廊,潘子的身影不斷在我眼前浮現 重疊 又被從正門灌進來的雪模糊的消失淡去,我吳邪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潘子。如果我沒有進入張家古樓,如果我在戴上三叔人皮麵具的時候就勸退潘子,必然不會有那天。
對此我一直深感自責。
低頭走著走著,忽然感到麵前一片光明襲來,我站住腳步抬頭一愣,雪花已經飄到了我棕色的大衣上,晶瑩透徹 宛如從未被世俗沾染過的心靈,而我已經站在了醫院正門的階梯上,再往前走一步雙腳就踏入了雪層中。
我的耳邊隱隱聽到了一些雜碎的竊竊私語
“小娜,你快看那邊那個帥哥”
“哇 好帥啊,那是誰呀?”
“你們兩個沒見識的,那不就是吳二當家的侄子吳邪嗎?”
“哇……”
但更多的是刮在耳邊窸窸窣窣的風雪聲,停留了會後 趁著落雪小了些 我馬上打車前往了吳家宅邸。
四年前執行沙海計劃的時候,九門所有人都遷到了北京,沙海後隻有我二叔回到了長沙住,我本來以為我不再會回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