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太對於場地對麵的女孩子評價並不高——當然,這是指作為神奇寶貝訓練家而言。
女孩最初出手的神奇寶貝是妙蛙種子,這種草係神奇寶貝在神奧雖然也算難得一見,但對執掌岩石道館多年的瓢太而言,這戰略並不新鮮。
草、水、格鬥、地麵,或者鋼。如果對麵意氣風發的訓練師多少做過點功課,瓢太一點不介意和戰槌龍吃一次四腳朝天雙目打圈的敗仗,再給個徽章以資鼓勵。
對十多歲的新人訓練家來說,踢館的熱情可謂風雨無阻,鋼鐵道館也不例外。瓢太對此的態度是在門口掛塊牌子寫明營業時間,把一之日計在於晨的大好時光留給自己熱愛的礦道,下午留給道館訓練家的光榮任務。那麼多年,見了多少的人,瓢太已經記不清了。新人喜歡拿鋼鐵市開刀,瓢太也不計較,鋼鐵是煤礦,職責是發光發熱,犧牲一點理所應當。偶爾也有些時候,瓢太覺得這樣發徽章有點太對付,東鋼和聯盟卻都對此不置可否,他也就很樂得其所地把義務教育普及了下去。
但今天是怎麼了?他自己也不知道。
要說為什麼,大概是那副情景讓他想起了一個人吧。五年前,或許更久,光就是這樣帶著嫩苗龜殺到了坑道底,一塵不染,不容侵犯。
但今天這主明顯風塵仆仆得多,帶著的也不是嫩苗鬼而是妙蛙種子,擦一把汗然後把髒兮兮的手拄到膝蓋上:“我……叫‘海’,AzumaUmi,寫成漢字是‘東海’。請和我,戰鬥。拜托您了,瓢太先生。”瓢太剛反應過來聲音的主人是個女孩,對方沒禮貌的頭燈就很不客氣地掃進了他的眼睛。
於是他想起光——多年前把他作為新上任道館首領的信心挫敗了個體無完膚的奇跡訓練家——大概在耀眼方麵真的有點像。而光的輝芒更偏向某種瓢太不熟悉的,看了就會灼傷的東西。
海卻不。
“是,是。”也不知哪來的衝動,瓢太把手摁到她的頭燈上,“總之,先從這裏出去吧。”大概是頭燈這種為黑暗而生的孤獨光源讓他覺得足夠熟悉。
“誒?”被壓著腦袋的挑戰者似乎還不太明白。
“就是說‘我接受你的挑戰’,”瓢太把手放開,收回到腰間扣起鶴嘴鋤的袋子,“走吧。”他說。對麵矮著一截的頭燈沒有立即彈回來射到他眼睛裏。
出去的路上,瓢太問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排除“明天可能會下雨”,剩下唯一有用的信息大概就是關於海的家鄉,“濱海市”,一點也不出乎意料。
瓢太把她領到道館,站定回自己的位置,宣告今天二對二的規則。又問她,介不介意沒有裁判——按照平日作息,他們打卡簽到是在下午兩點,和電玩NPC一樣分毫不差
海說不介意,看起來對戰鬥頗期待的樣子。
以瓢太現在的資格,是無需聯盟承認裁判員判定的情況下即可交授徽章的。說來,也不知道和當年天冠山的雪崩有多少關係,自那以後,神奧聯盟的編製來了一次從冠軍到館主再到戰鬥塔都不能幸免的換血,新人進來不少。連同鋼鐵的瓢太,百代的菜種、切鋒的菘,也就幾個在當時算後輩的還堅守崗位。再有就是水脈市,東鋼幾年間完全不顯老地操持著港口。
至於濱海,大葉隔行如隔山地接下了這個城市,焦頭爛額到沒時間去想電磁消失去了哪裏。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濱海出身的訓練家到鋼鐵是這才是第一個徽章。
是的,瓢太是明知道的,這是海的第一場道館戰。但他從派出頭蓋龍起就沒打算留手。經驗很快換算出命令,就在開口前一秒,他最後克製了一次,問:“你要成為神奇寶貝訓練家嗎?”
海怔了怔,隨後笑答:“是,我要去……冠軍聯盟。”
冠軍聯盟。這幾個字很輕易就讓瓢太再次把海和光聯係了起來,他依稀記得,光也是這麼說的“我想去冠軍聯盟”,用她自己也不太明白的總之就是很厲害的語氣。
那就是了。
“加油。”瓢太說,估摸著海聽到了,攻勢便在下一瞬間突刺過去。
【意念頭槌】,值得期待的物理攻擊力直衝妙蛙種子而去,雖然略顯莽撞的開局不是多高明的戰術,但若是命中,超能力係的傷害無疑可以靠著對毒屬性的優勢先發製人。
穩紮穩打的種子神奇寶貝後足撤開半步。
擊中是好,但那麼天真期待,瓢太一開始就沒抱。倘使被避開,頭槌便會破壞後方岩石,無需回身即可用【尖石攻擊】形成散彈槍一樣的打擊帷幕;而碎石一旦落地,等同布滿【隱形岩】的危險場地便會使對手寸步難行。一旦在替換上有了顧忌,也就相當於附加了【黑眼神】的效果——抓住一瞬猶豫即可做出決定勝負的打擊。
“妙蛙種子,給背後的岩石種種子!”海下命令的聲音比瓢太想象中更大。
不知是不是氣勢傳達到了,妙蛙種子在和頭蓋龍錯身的先一步射出【寄生種子】。種子在紮根的瞬間,便以瘋狂蔓延的根莖粉碎了岩石。
“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