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貓與她的二十三支蠟燭(2 / 3)

第七幕 滅絕公式

第八幕 粉飾寰企之太平

第九幕 埋殯填塚

第十幕 戟指怒目

最終幕 魂斷夢廊

尾聲 冬日裏的妖精

人類應當學會對抗內心的虛無主義……當然,你要是對抗不了;就躺下吧;至少在這一刻;你是屬於自己的。

楔子 貓與她的二十三支蠟燭

……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七八歲時救過的一隻喜鵲幼仔,我喂了一個星期,帶出去它就站在我肩膀上,於是我就到處去炫耀說是我的寵物鳥,還帶著一起去河裏遊泳,幻想它以後長大了就像神雕一樣背著我飛。可惜後麵我家地下室漏水把它泡著,大概是冷死了,我還給它立個小墳,一轉眼十六年了,小墳不見了,活著的喜鵲還是在柏樹上無憂無慮,活著的人卻是一事無成。

我又夢到,那隻母親帶到家裏打算飼養起來的豚鼠,因為它的叫聲實在是太討人厭,所以我就用老鼠藥弄死了它;至於為什麼是老鼠藥,大概是因為我沒有勇氣親手殺死它的緣故,因為我著實害怕這種和死亡有關的場麵。也是十六年過去,母親一直以為它是不小心自己吃了老鼠藥才死的,而事件的始作俑者,也仍然是一無是處的活著。

至善和至惡都能出現在同一個物種上,感覺真的很神奇。

所以,小的時候,我很害怕外麵的世界,或者說,隻是單純的對人類這個生物充滿了厭惡;每當獨自一人在家中的時候,我總會找到我的大紙箱,然後將它布置成一個堅不可摧的堡壘,我躲在紙箱裏麵能夠得到最為極致的安全感,如果有“敵人”膽敢入侵這個世界,我便會拚盡一切保護這片淨土,奮不顧身。

於是,我忽然理解為什麼形容古代那些皇帝總喜歡用“掌控”這個詞語,畢竟誰不希望自己的世界隻有巴掌大的這麼一塊地呢?在這片小小天地中,任何事情都能夠被自己處理得井井有條,任何的不適都能夠很快被抹除;如果這個世界上隻存在著一個人,那麼這個世界就是屬於你一個人的,幸福由自己定義,痛苦由自己定義,因為自己即是“每一個人“,因此“每個人”都能夠得到幸福。

——曾經的我,篤定自己的人生大概就會和這個小小的世界一樣,理所當然般的活著,最後理所當然般的死去。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最後還是發生了。

故事的開頭很簡單。

某個男人,在某個本該在抽煙打牌中度過的下午,聽到了某個同鄉去遠東打拚,賺了大錢的消息;他還聽說,隻要偷偷溜到那艘前往遠東的貨輪,偷渡到那片充斥著資本狂歡的陸地上,任何人都能夠賺大錢,股市啊、房地產啊、金融債券啊之類……這些詞語在出生於農村的男人來說,簡直就像是一個乞丐進入了富麗堂皇的宮殿。

“在中國待著隻有黑白兩色,而外麵的世界卻五顏六色,去了就不會再回來,而且也不用再回來,現在的日本足以買下整個世界,各種新的生活等待著你們。”

站在村口的那個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如是說道,他的手裏麵拿著一個巨大的箱子,箱子上麵有個長十厘米寬半厘米的口子,從外觀來看,就像是擺在寺廟門口的那些募捐箱;他直愣愣的把箱子放在村長搬來的桌子上,而後將一隻腳搭在旁邊的椅子,掏出墨鏡戴上,還不忘往自己的大背頭上摸兩下,儼然一副南方暴發戶的模樣,即便那些話在我現在看來,是忽悠人上賊船的把戲;不過由於時代局限性的關係,他嘴裏的話,也很快成為了大家眼中的事實。

“大家不用擔心,我幹這一行很久了,許多人都經過我的手帶到日本,他們都在那裏發了大財,過上了無比幸福的日子,大家再也不用種地,再也不用起早貪黑。隻要大家把錢放到我這個百寶箱裏麵,我保證,你們每一個人都會用一個自己的位子。”

白襯衫男子這話雖然不辨真假,但是他開的金口可不就等於他的那雙鋥亮的皮鞋一樣有勁兒?和其他聽信了幸福生活保證的人一樣,男人聽從了這個人的話,他拿出了自己為數不多的家當,就為了一個偷渡前往異國他鄉的位置,為了能夠過上更美好的生活,為了過上更加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