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天仿佛被灰黑色的幕布籠罩一般,連明月都渺無蹤影,隻是從厚重的雲層中灑下微弱的月光。
月光下,一座莊園赫然在目,莊園裏有幾棟輕奢風格別墅,別墅周圍種植著幾棵高聳的國槐,別墅前用納維亞灰色的素石瓷磚鋪了一條直通莊園院門口的鋁合金法式院門的路,路旁栽著排排規律又不失美感的樹木。
樹木中建著一座漢白玉石涼亭,涼亭四周種了排矮灌木叢,獨留一個亭口,亭口前斜方立著一尊阿斯蒙迪青銅雕塑,雕塑擺放在用古羅馬棕色的石瓷磚和紫羅紅色的石瓷磚拚花組成的圓形地磚上,亭旁栽種著六倍利和白山茶,顯得素雅又高貴。
輕風拂了拂國槐的枝葉,發出葉之間碰撞的微響,熾白的路燈將槐樹婆娑的影子透過旁邊一棟別墅的落地窗照映在室內的木板上。
室內靜謐無聲,家具陳列的整齊劃一,素淡的月光和窗外刺眼的路燈燈光灑在室內,顯得別墅死板而沒有一絲人氣。
遠處超跑引擎運作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車聲不似其他跑車行駛的聲音一樣振聾發聵,反而十分低調,但在這靜夜還是有些突出。
遠處公路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黑影,黑影伴隨著車聲越駛越近,黑影前兩道灼白的光束照亮了它前方的路,也映出黑影的模樣,隻見一輛亮黑色的阿斯頓·馬丁One-77迎著風駛到莊園院門口停下,緊閉的大門在超跑停下的一瞬就敞開門扉,在超跑進入後又馬上閉合,恢複原樣。
超跑一刻不停的駛進莊園內,待到離別墅不遠處時便忽的加快速度,夜裏隻剩下車身撕扯著風的聲音,在離別墅隻有幾米之遙時,超跑前輪一斜,車身順勢漂移,這些隻發生在一瞬間,隻見超跑早已橫停在別墅門前。
引擎熄火,車燈關閉,超跑停止運作後車門便被人敞開,一條穿著黑色西褲的腿率先邁出車門,而後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抓在車門上。
一位青年從車上跨出直起身,一張驚為天人的臉顯現在月光下,兩撇刀眉,一對桃花眼不單單包含醉人的深情,還似遊走江湖的詩狂豪飲桃花釀提筆寫下的那濃重鋒銳的一筆,高挺的鼻下是一張薄唇,好看的唇型和唇上本有的淡色的紅令人很難不注意到,微弱的月光隻照到他脖頸的一部分,突出的喉結旁能看到一點黑痣,一頭墨藍色的頭發襯得青年皮膚更為白皙。
青年看著頗為疲憊,他上身穿著白襯衫,襯衫下擺都被塞進了西褲裏,西裝外套被他單手拿著靠在肩上,他另一隻手關上車門,便邁開長腿緩緩走到別墅門口,抬手在密碼鎖上輸入密碼。
“哢嚓”,隨著密碼被輸入,大門敞開了一條縫,青年推開大門走到室內的玄關,他鬆開抓著門沿的手彎腰脫去腳上的皮鞋,身後的門也早已自己閉合上鎖。
青年將皮鞋放進鞋櫃,拿出家用拖鞋穿上,又趿拉著拖鞋走進客廳,也不顧及開燈,進入客廳後便直接將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自己也拖著身體癱坐在旁邊,他掃視了一眼月光照著的客廳,視線停格在桌上的一份樸素的食盒上。
他直起身,拿起桌上的食盒,盒上還貼著一張便利貼:
小夏啊,最近又沒好好吃飯吧,這幾天來打掃的時候,垃圾桶裏都是外賣包裝盒,都跟你說你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老吃這些東西不好,叫你來阿姨家吃飯也沒來,也是,你每天都忙著應酬,肯定沒空來阿姨家吃飯,以後阿姨就給你送過去好了,對了!今天做的是番茄炒蛋和糖醋排骨,下麵還有雞湯,我送來時有再熱了一遍,你吃前要摸一摸啊!如果不熱的話要熱熱再吃,吃涼飯對身體不好,一定要記得吃啊!
——劉姨
季軒夏看完紙上的內容,臉上始終淡著一張臉,他放下便利貼,一隻手輕輕碰了碰食盒,食盒還有些許溫熱,他打開蓋子,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微光灑在番茄炒蛋和糖醋排骨上,映出誘人的色澤,旁邊的米飯飽滿且粒粒分明,他從食盒蓋子上取下筷子,捧起食盒就挖了起來。
屋內此刻隻響著微弱的咀嚼聲,季軒夏在飯菜入口時,眼裏的光亮了一瞬,但臉還是十分淡漠,不同的是目光柔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