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初賽(2 / 2)

原文的情緒如潮水般湧入他的心懷……

他就如同那身臨其境的作者,看著故國的斷壁殘垣,心中一陣陣悲傷湧動,直到哽咽了喉。

最後一句“悠悠蒼天,此何人哉”落筆。

全文的感情徹底湧入光明心頭!

莫大的悲傷使得光明鼻尖發酸,眼角發熱,忍不住留下一滴淚來。

淚垂紙上,與那墨跡共同融入一字一句中……

霎時,一道光打到光明眼前,刺的他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周遭的環境發生變化,所有的人和物都消失了。

……

當光明再次睜開雙眼時,烈日當頭,四麵荒野無垠。

遠處似有一些斷壁頹垣,四野隻有青蔥生長的幼苗,隨風而動,掀起一片綠色的波浪。

光明似乎記不起自己是何人,隻知道自己是一位遠道而來的流浪者。

他忍耐著饑渴,忍耐著疲憊,忍耐著渾身痛楚。

他跋山涉水,流浪過很多的國家,煢煢孑立,孤身一人,尋不到歸處。

終於,他跨越千山萬水,來到了這裏。

遠處隻剩斷壁殘垣,但是他卻意外地親切極了,好似靈魂找到了歸硒之地。

那是他的家鄉!那是他的國都!

盡快內心迫不及待,但是腳步卻格外地沉重,不敢輕易靠近。

行道遲遲,行邁靡靡。

光明踩過曲折的田埂,泥土高低起伏,他走得極為艱難。

步伐沉重,心情亦沉。

遠處的斷壁殘垣越來越近,腦海中浮現出過往的繁華。

那裏是鎬京!

舉世無雙的鎬京!

武王在此定都,周公在此製禮。

曾經萬千子民隻信仰這一個地方。

光明一步步走著,就像踩在棉花裏一般,他忘卻了滿身的疼痛,饑渴,疲憊。

田裏的幼苗也漸漸抽枝發芽,一寸比一寸高。

走著走著,光明突然停頓下來。

看著周遭高到他膝蓋的青苗,他一下茫然了。

盛大的鎬京城怎會長有這些青苗?

那應是規整的長路,走滿來往的行人。

不。

鎬京……鎬京……

他想起來了!

鎬京淪陷了……

天子已去了洛邑,而鎬京已是過往了……

可是……可是這裏是他生長的地方!這裏是他歸根的地方!

他怎麼可能放棄這裏,選擇他鄉?

他鄉無故鄉。

鎬京曾有繁華的都市,精美的宮牆,天子之名澤被四方。

可如今黍稷青青,天下征伐舊主東遷。

鎬京曾有雅正的禮樂,守禮的大夫,禮儀之邦美名遠揚。

可如今黍稷結穗,四海之內無人問津。

鎬京曾有熱鬧的鄉民,來往的商客,繁華之都富足四方。

可如今黍稷成熟,方圓百裏荒無人煙。

光明終於走到那片斷了的城牆麵前。

身旁的稷苗的果實已經成熟,垂下紅彤彤的果實,鮮豔至極。那果實的清香令人垂涎欲滴。

他伸手撫過碩大的果實,又落在城牆上。

伸手觸及到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窪,以及泛黃的泥土。

也許曾幾何時它也是威武高大,人人敬畏。

還曾作為玩物,有幸見證君王為博美人一笑,烽火戲弄諸侯。

可是最終被外族踐踏,攻破半麵牆體,轟然倒塌,發出它最後一聲歎息。

牆再也比不過眼前的黍稷,盡管那些植物很渺小柔弱,都比它更有生命的力量。

心中所有沉重的情緒隨著牆的頹敗越發難以抑製……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故國不複,故園盡失,吾往何方?

吾往何方?

……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一滴淚從光明眼角滑落,落到了城牆之上。

……

《毛詩序》: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

……

落筆生花,大夢一場。

千年曆史,百年國都,文者之心,黎民之意,經歲月洗滌,隻剩寥寥幾句流傳後世。

此刻,你執筆書文,透過那薄薄的宣紙,落筆前人的文字。時空交錯中,你是否能體會到他幾分的真情真心?

……

當光明從幻境中醒來,整個人有些茫然,還沉浸在感傷之中。

等他慢慢緩過神了,周遭的賽場已經少了一些人。

看來他進入了第二輪的淘汰賽。

四周查看,他看見了不遠處的夜曦林正朝他揮手。

但是智慧不見蹤影。

他還沒來得及尋人,第二輪淘汰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