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十五歲時,他便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而這種程度便相當於大湮滅者的霸體,若是與人交戰,盡管他如今隻達到三才之凝魄,憑借他這身體的強度,除非是遇上像雲衡那般早早便領悟了劍氣的修士,否則三才之築魂境以下還真沒人能打得過他。
吳冰顏和吳修兩人皆是忙著自己的事,與之相較,雲衡卻是要輕鬆的多,早前他因為施展劍氣而弄斷了自己的劍,一直悶悶不樂。
老實說他能連著一個月不做任何表情,總是披著一張死人臉,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樂。
不過現在他正倚著大樹,睡得十分安詳,想必早前與銀風搏鬥連續施展了十幾次劍招,此時他也是疲憊得很吧。
而本該出現的吳止,此時卻是不見人影,原來那日大戰後,吳止傷勢太重,已經昏迷不醒,吳冰顏本打算親自送他回平瀾關,可又怕耽誤進程,便隻好委托當時唯一逃出生天的那名持槍的軍勇越默代勞。
越默倒也沒有推辭,而且口口聲聲發誓說以性命保證,定將吳止安全送達將軍府,見他如此信誓旦旦,吳冰顏方才放心了些。
“我不等了!”洛瑤將手裏的木棍順勢丟入火堆中,她猛的起身,用他那略顯尖銳的嗓音叫囂道,“你們一個個都不關心吳钜的死活,既然如此,你們不去找,我去!”他說著就邁開步伐,朝著林中深處走去。
“給我站住!”吳冰顏冷冷嗬斥,“你們闖的禍還少嗎?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錯!”
早前她便讓洛瑤跟著越默他們一起回去,可洛瑤卻大吵大鬧的不願走,她誓要留下來找到吳钜,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哪怕是屍體他也非找到不可。
“他還沒有死!”洛瑤噓聲嘀咕著。
“你說什麼!”吳冰顏質問道。
“我說他還沒死!”洛瑤轉過臉來,眼角處已然有些濕潤,“吳钜還沒死!他還活著!”
她大叫著,卻是把一旁睡得正香的雲衡給吵醒了,他的表情很微妙,起初是驚嚇,而後迷茫,不過轉瞬間便又回到他那張死人臉上。
“我也不希望他有事!”吳冰顏臉上漸漸黑沉,“可你當時也在場,你應該知道他絕無生還的可能!”
“那他的屍體呢?”洛瑤緊緊捏著拳頭,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一個人死了總該有屍體吧!我問你她的屍體呢!”她不禁咆哮。
她從未用這般語氣跟她說過話,別說她一直真心將吳冰顏當做自己的親姐姐般看待,就是將軍府裏任何一個人,她也未曾這般不客氣與之交談。
她活的很透明,也很卑微,至少她自己是這樣覺得,因為她從小便沒了父親,而她的母親又在日日夜夜思念她的父親中度過,對她更是愛答不理,從未有一日盡到過做母親的責任。
盡管她從小都表現的乖順聽話,但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家裏的長輩,乃至上上下下的客卿,就連下人對待她也是極其的冷漠。
她渴望愛,渴望關懷,渴望被重視,渴望在其他人眼中有自己的身影,她不願永遠被人當做空氣,視若無睹,可無論她怎麼努力,換來的都是冷漠,都是無視,都是不屑一顧。
隻有一人例外,那便是吳钜,她第一次見到吳钜的時候,吳钜笑的很開心,在陽光下他的笑臉好似蜜糖一般,可看在她的眼裏,卻是如同一灘腐肉,讓她覺得惡心,讓她心生厭惡,於是她便如躲避瘟神一般躲開了。
而他們第二次見麵時,便是在宗祠,當時吳钜不知因為何事受到責罰,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在宗祠內,她看著他的背影,是那麼落寞,那麼無助,他第一次在別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讓她生出一種極為強烈的歸屬感。
這並非是幸災樂禍,也不是因為找到同類而欣喜,反而是一種強烈的震撼。
他回想起第一次他臉上的笑容,簡直判若兩人,他心裏不禁疑問,世上怎麼會有人能夠將心裏的情緒掩藏的如此之好。
而就在這時,吳钜回過頭來,衝著她嗬嗬大笑,盡管沒有笑聲,她卻能體會到跟別人不一樣的感覺。
於是她也擠出一絲笑容,她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想必定然很醜。
所以後來兩人便組成了搭檔,吳钜擔任軍師和將軍,洛瑤便是他手下的先鋒,幾年下來,兩人將將軍府攪得是雞犬不寧,正所謂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辦不到的事。
到了後來,整個將軍府幾乎達成了共識,凡是有人被捉弄,首當其衝的便是吳钜,而吳永軒往往也不分青紅皂白,便讓他去宗祠跪著,不過這種事十回有八回都是他幹的,倒也不算冤枉了他。
而他卻很講義氣,每次事情暴露,他都選擇一個人扛下來,並沒有拖洛瑤下水,他原本就不會說話,這倒也省了很多辯解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