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怎麼連條河也沒有。”
他背著野豬一邊朝山上爬,嘴裏一邊埋怨。
此時已日漸黃昏,他沒想到追一隻野豬竟然追了這麼遠,走了這麼久,還沒到山頂,眼看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也就打了一隻野豬,不免覺得有些不劃算。
他抬頭朝上望去,那山頂離自己不遠,此時一個人影卻出現在視野中,那人影盯著他,而後伸出右手。
“別別別,師傅是我。”吳钜急忙叫道,生怕烏一隨意一指將自己給誤殺了。
“老夫還以為是頭豬!”烏一回了句,語氣中有一絲嘲笑。
“你覺得野豬能上的來?”吳钜似乎並未聽出他話裏的深意,還一臉得意笑道,“這頭野豬夠咱們吃上十天半個月的了。”
他來到山頂,而後將背上的野豬隨意往地上一扔。
烏一看著他一身狼狽的模樣,全身髒亂不堪,還血跡斑斑,便能猜想到他經曆了什麼,不由臉色一沉,
“真是沒用,一頭豬就把你折騰成如此模樣。”
“一頭豬?”吳钜一臉憤憤不平,“那是一窩豬!”
“那又如何!”烏一誇耀道,“縱使成千上萬頭豬,老夫也不過瞬息之間便能將其滅掉。”
“你這麼囂張,你家裏人知道嗎?”他心裏暗嘲,一臉討好的笑道,“那是自然,您老人家多本事啊,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還會在乎這區區一頭野豬。”
烏一沉著臉,“別以為老夫聽不出來你話裏的挖苦,老夫不過是暫時被困在此處,總有一天會出去的。”
“是是是!”吳钜隨意附和了一句,便開始在野豬身上忙碌了起來。
他熟練的從野豬腹部拉開一道口子,而後將其內髒全部清理出來,緊接著又開始剝皮。
烏一看著他嫻熟的操作,和眉眼處劃過的坦然,眼中閃過一抹訝異。
“對了師傅,你的丹藥煉成了?”他一邊用匕首劃開,一邊用手往下剝,雖然看著簡單,但實際操作起來卻是較為複雜,他不禁覺得自己都快變成屠夫了。
“嗯!”烏一輕輕應了一聲,站在那兒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眼中露出一絲深邃。
“那咱們什麼時候開始祈魂?”他依舊忙碌著,語氣聽起來極為平靜。
“別老咱們咱們的。”烏一緩緩坐下,“你還是先處理處理背後的傷吧。”
吳钜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小事,都已經不流血了。”
他忽然有種莫名的感動,也不知道這種感動是從哪兒來的,要說烏一對他好,動不動便是惡語相向,還時常嚇唬自己,甚至有時一個不順心還對自己動手。
可要說不好呢,遇到危險時總是他在保護自己,這一路過來,要不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而且又教自己修行,又送自己妙法奧決,還不惜長途奔波為自己采摘藥草煉製靈丹。
盡管他這些出發點都是為了自己能夠推開那道門,也都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但他有時候在想,人和人之間相處,有時相互利用反倒要好些。
“老夫記得,好像還未曾與你說有關於祈魂的一些巨細吧!”
“巨細?”他回過頭來,看著他臉上怪異的模樣,“什麼巨細?不就是找魂鏈嗎?難不成又有什麼危險?”
“你倒是不笨!”烏一回道。
這還是吳钜第一次聽到誇他,可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停下手裏的動作,一臉認真的看著他,等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祈魂雖說是找識海內的魂鏈,但卻並非如你想的那般簡單,一個不慎,隨時會賠上你的小命。”烏一說,“那識海內浩瀚尤如星空,其內一片渾濁,你進去後不止五感喪失,甚至連時間的流逝,包括你的記憶和思想都會被無限製的壓抑,就等於死亡。”
“死亡?”吳钜嘀咕著,他知道為什麼烏一臉上會出現那種表情了,那是一種無力時的呻吟,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要叫祈魂了。
“當然,如果你覺得……”
“需要多久?”吳钜擠出一絲笑,“我的意思是能在識海裏待多久?”
“一個時辰!”他說,“不過這枚靈丹是由神木煉製的,或許可以比一個時辰久上一點。”
“或許?”吳钜露出開心的笑,“被我發現了,原來師傅你也有不確定的事,我還以為你無所不知呢。”
“你還笑得出。”烏一陰著臉,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吳钜可能真的會推開那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