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瑞？他連這個也跟你說了？”
“畢竟我是第一個完成了洗禮的人類，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在洗禮後能完美保持著人身的半異種。”
與他同一批接受洗禮的還有數名深海教會的高層，然而這些人要不是變成了思維極端的偏執狂，要麼幹脆直接變成了扭曲的怪物。
“我能站在這裏，就是詛咒消退的一大證據。”秦遠山補充道。
說著，他將一份翻譯成深潮文字的文件扔到了澪的麵前。
前不久，秦遠山才完成了從人類向深潮生物的轉化。
而他的成功轉化，才讓深潮族空缺了三十年的間諜係統得以建立。
以往，人類通用語和深潮語言之間存在著類似於‘詛咒’的事物。
人類如果試圖去理解深潮的語言和文字，身體就會迅速朝著水生物種的形態發生轉變，最終變成諸如蛙人，魚人這種未開智或是低智的次人怪物。
而人類的文字語音對於深潮族而言同樣也是致命的，嚐試翻譯人類文字的異種會導致其位階發生跌落。
原本擁有智慧的高階種會向智力低下的低階種轉變，而且這種轉變還具有瘟疫的性質，會順著大群網絡在整個族群中間傳播。
“這是最近我才抽空翻譯的深海教會中關於北襄基地和天雄基地的情報，可能會對你有所幫助。”
澪如臨大敵般望著那份文件，似乎在擔心著上麵會存在那種可怕的汙染。
看到女孩做出這種反應，秦遠山隻是笑笑，伸手翻開了桌上的文件。
隻是看到那些熟悉的文字的下一秒，女孩就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但很快她就冷靜了下來，她發覺自己並沒有受到汙染的影響。
與此同時，大群也沒有介入她與這些翻譯文件的視覺聯係，說明這些文件是絕對安全的。
澪小心翼翼地拿起桌麵上的那份情報，一字一句地慢慢讀了起來。
在熟悉了秦遠山的遣詞造句後，她閱讀的速度陡然加快了起來。
不一會，數十頁的報告就被澪全部閱讀完畢。
在合上最後一頁時，女孩抬眸點評道：“你的寫作習慣還停留在人類時期，這不好。”
因為大群網絡存在，深潮族之間閱讀者在對方留下的文字上可以體會到某種特殊的共感。
正是因為這種感同身受的機製，所以在深潮的文字記錄裏，基本上不存在修辭手法。
“明白了，那我應該怎麼修改？”秦遠山在這方麵還是很謙虛的。
女孩瞥了秦遠山一眼，然後開口道：“更多事實，還有更少的修辭。”
澪的話音落下了許久後，男人都沒有開口作答，實驗室裏再一度陷入了沉寂之中。
“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問。”
最終，還是女孩先出聲打破了沉寂。
“你問吧。”
“這份情報還有關於詛咒消退的事，也是凱瑞吩咐你告訴我的嗎？”
秦遠山沉吟了片刻，最終決定和她說實話：“都不是，這是我根據凱瑞的意思做出的決定。”
雖然把凱瑞搬出來可能更具說服力，但直接告訴他在女孩麵前撒謊並沒有什麼好處。
“為什麼？”
“對你來說，這份情報意味著什麼？”
男人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開口反問道：
澪低頭看著自己晃動的小腳丫，陷入了沉思中。
無數的關鍵詞在她的腦海裏閃過，最終她說出了那個大多數深潮族心裏所想的答案
“三十年過去了，我們終於要有自己的情報係統了。”
“戰爭形式會因此發生變化。或許，我們能重新發起攻勢，徹底結束這場漫長的戰爭。”
澪出生在戰爭僵持的階段，她早已厭倦了來回拉鋸的陣線。
她當然是渴望結束戰爭的，但她的內心其實並不是隻接受某一方徹底獲勝的結局。
深潮族作為水生物種，完全可以和人類共享地球。
但在不知道對方立場的情況下，她隻能做出這樣保守的回答。
聽到澪的回答後，男人沉默了片刻道：
“嗯，凱瑞大人也認為這是戰爭結束的希望。”
“這不僅僅是一份情報，還帶來了人類和深潮之間交流的可能。”
“凱瑞大人希望和人類建立溝通的渠道，從而實現和平。”
“你是說，人類和深潮很快就要和談了嗎？”
“凱瑞大人是這樣希望的，所以他才約束自己的部隊隻攻擊人類的軍隊，而不去傷害手無寸鐵的平民。”
“但其他古老者不這麼想。”
“戰爭已經持續三十年了，大家手裏都沾滿了鮮血。”
這些鮮血有敵人的，也有戰友的，他們不介意多沾一些。
“除了極少個別保持中立態度外，其他的都希望徹底擊垮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