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快收收你的尖嘴薄舌吧李懷德。(1 / 2)

天啟年,老燕帝崩殂,帝生前子孫福緣淺薄,終身無立後位,膝下唯貴妃陳氏孕育一子,有聞帝書遺詔,吾兒溫良恭儉,天資粹美,可在吾身逝後即立新帝。

遺詔幾字之言可見老帝愛子盼切之心,遂天啟末年,新燕帝繼位登基,是以為天緒元瑞年始端。

——

“爹,何為將臣者?”

吾家有兒初長成。少年裹著短衫長褲勾勒身形欣長,腕口緊紮鹿皮護腕,肩背如竹如鬆傲立挺直,青衫被汗浸開深色。

長槍回收立於身後,少年人的眼睛清朗透徹,一雙瞳子黑亮亮的望向與他同練的長者。

已至而立年的裴將軍麵容俊逸,體型挺拔硬朗,虎口被刀槍磨出重繭。接過自家夫人遞來的溫水,豪邁一口飲盡,“為臣為將者,為君死。”

女子是溫婉的,似清風,又若夏池水中的蓮,說話也軟,她撚著素白的錦帕,為丈夫兒子擦拭額間的汗,莞爾一笑。

“不止為君,亦是為國,為民,為自己的心。”娘跟著說。

少年終究不似爹一樣豪邁,習來的君子禮儀叫他端著水一口一口的喝,他是天資聰穎的,可爹娘的話讓他不得其意。

“阿兄,你別死呀。”

阿妹捧著臉靠在廊上的圍欄邊,眯著眼,露出白糯米似的小白牙,“給我買西街李阿嬸家的紅糖糍粑吧。”

長槍歸回原位,紅木製的蘭錡刀劍棍槍並列,多是木頭所做的,正是少年好動時,爹總怕他傷了他人,也傷了自己。

等他過兩年十六歲生辰那時爹再送你一柄好槍。

以前爹是如此與他說的。

再過一個月便是他的十六歲生辰了。

娘挽著袖,執帕拭去他臉上的汗水,諄諄教誨,“歲兒,你隻要知道,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自己,你要先做人。”

歲兒是他的小名,他也跟娘說過他已經長大了,可娘總愛叫他小名。

似懂非懂的點頭,似乎是想起什麼,少年按住了母親的手,一揮手興衝衝跑去換衣。

“爹,娘,我與楚兄約好同遊,今日午膳不必等我了。”

不論如何,終究還是貪玩的少年。

小妹雙手攏在嘴邊大喊,“阿兄,別忘了我的紅糖糍粑——”

轉角處飄來未散的話,“知道了,小饞貓。”

嘻嘻,阿兄最好了。

十歲的小妹不知煩世愁苦,樂滋滋的牽住娘的手,一碗李阿嬸家的紅糖糍粑就能高興一整天。

——

東街,承德樓口。

“哎呀,裴兄你可來了,李老二那廝又帶著他那幾個狐朋狗友說你壞話呢。”

甫一進門,一墨綠勾鬆衣袍的少年就拉住裴殘烏的手,大吐苦水,看起來他嘴裏的李老二做事不是一兩次。

褪去青色短衫,少年郎換上一襲明豔的翠紅,依舊是鹿皮的護腕束袖口,玉飾垂掛腰間碰撞出叮鈴啷當響,墨色的長發用同色發帶高束。

細長濃密的眉微揚,裴殘烏一撩衣擺,氣勢洶洶,“走,我倒要看看他這次還能編出什麼來。”

上了二樓,幾個書卷氣的少年學子湊在一桌,上來的兩人一眼就望見,一身青袍的李柏被圍在中央胡言亂語。

“你們不知道,裴二那廝天不怕地不怕,上回見了街口那狗,竟被嚇得兩股戰戰,連路都不會走了。”

“真的嗎?我怎麼聽說裴學子連狼都敢上手抓?”臉蛋圓嘟嘟的胖學子反問。

李柏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一巴掌蓋在那胖學子腦袋上,“當然是真的,我親眼所見。”

清了清嗓子,李柏端正身背,欲要繼續講下去,忽見麵前幾位好友麵色不太正常,眼睛好似抽筋眨來眨去。

李柏皺眉,關心問候,“你們眼睛進沙了麼?”

那位胖學子搖了搖頭,對李柏打著眼色,讓他往後看。

實在不怪李柏愚笨,隻是那胖學子眼睛太小,眯著一條縫,李柏著實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金雲寶,你做什……”一隻手倏地搭在肩上,打斷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