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要過度卷入這種事情裏去,我們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呢,顧好我們的小家即可。”董欽最先開口,“明天我會去看一下,如果真的有問題,我會告知警方,讓他們來處理。這件事,你們不要再管了。”
“對不起,我做不到!”莫殤認真拒絕。
“不要意氣用事,這種事情不是你一個小孩子應該關心的,人心險惡,不是意氣用事就能解決的知道嗎?”董欽語氣加重,“你要做的就是忘掉這件事,我會盡量去處理好,你好好上學去。”
莫殤搖頭,“什麼危險,什麼趨利避害,什麼顧全自身,你們的那些大道理,我不懂也不想懂。我隻知道,要我見死不救,要我放棄共情能力,做那自私冷漠之輩,或許可安心一時。我記憶力太好,往後歲月,每每憶起,有那麼一個女孩,我本可以救她,而我選擇了袖手旁觀。我會痛恨,痛恨那個懦弱無能的自己,為此而覺得人生了無生趣。”
“有同情心正義感是對的,我的意思是要量力而行,我們有自己的生活,隻能適當的予以突然幫助,而非奮不顧身。這你得明白,我們盡力了,問心無愧了即可。你要相信爸爸,我一定會盡力幫助她的,放心吧。”董欽轉變了態度。
莫殤也不再做無意義的爭吵,除了他這種異類,願意不計代價的去幫助他人者,屬實鳳毛麟角般稀少。他在腦海思慮著可能遇到的困難,開始盤算起接下來的行動。
不要找我,解決之後自己會回來好好道歉,怕我餓死可以打錢給我。留下離家出走的宣言,莫殤早早的就背著背包出門了。無視手機信息不斷的提醒,他來到小區樓下,沒有上去,而是開始查看周圍的環境。
懂欽看著毫無回複的聊天窗,聽著妻子擔憂的話語,怒氣值蹭噌往上漲。最後請了假,兩人急匆匆的就出了門,來到的女孩的家門前。但要做什麼呢?兩人在門前愣住了,從沒有思考過怎麼幹涉,怎麼去幫助的他們,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敲門,門開了,黑眼圈濃重,不修邊幅的男子出現在門前。
有事嗎?
有沒有一個16歲左右的這麼高,頭發有點長的男孩來找過你?
沒有,沒見過。
兩人語塞,欲言又止。
我聽了你們的事情,節哀順變,孩子是無辜的。
“沒別的事了吧!沒事我去做早餐了。”林秉誠不耐煩的打斷,兩人便不知如何繼續話題來,“有那麼一個男孩來找你的話,請告知我們,我們的聯係你記一下,麻煩了!”
在遠處看著父母的上去之後,沒多久就又下來的莫殤,有種無奈的失望。成年人的世界裏,似乎能夠讓人去盡心盡力的,是責任?是情誼?還是巨大的利益呢?
明知道想法很天真,有時候他真的希望,無視他人痛苦自私冷漠者,皆應為此錯誤付出代價。但會這麼想的他,才是真正的錯誤的異類吧。
敲門聲再次響起,林秉誠不耐煩地詢問何事。莫殤開門見山,“我懷疑你有虐童行為,我要見你的女兒林雅琴。”
林秉誠臉色迅速陰沉下去,“你是誰,胡說什麼?”
“對於你妻子的離世我很痛心與遺憾,現實是很殘忍,但總是要麵對的。人生還存在著很多希望,不要一直停留在過去,讓遺憾蔓延至整個人生,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你明明清楚,那就是一場意外,不要折磨自己,不要折磨她了好嗎?”莫殤言辭懇切道。
“你在教我做人是嗎?你知道些什麼,你很痛心,你有什麼可痛心的,你誰啊!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要我放下,莫名其妙的說我虐待我女兒,你憑什麼!”林秉誠怒不可遏道。
“你很明白我要表達什麼,我不是誰,我不憑什麼,幫助他人不需要身份也不需要理由,我隻是在做我該做的事情。”莫殤絲毫不退道。
“噢,這麼偉大,你怎麼不製止悲劇的發生,那個時候你又在哪裏?”林秉誠被氣笑了。
莫殤直視他的眼睛,“你也希望不是嗎?而我站在了這裏,你明白這代表什麼嗎?那個時候沒有出現的,而此刻它出現了,不抓住嗎,要放棄嗎?要讓未來如那時那般絕望嗎?”
林秉誠聽了陷入沉默,而後大笑,低沉道:“太晚了,不需要什麼未來了,自然也不存在什麼絕望。”
那雅琴怎麼辦?至少還有她不是嗎,還沒有到最絕望要放棄的時候不是嗎?
就是她,就是她害死了覃涵,為什麼死的不是她!女兒可以再生,覃涵卻是再也回不來了,她就是個災星,還要我愛她,憑什麼!我恨不得她快點去死!
莫殤冷漠的看著他的醜態,聽著那惡毒的話語,“如果死的是她,你就真的可以鎮定自若了?那時候你是不是又怨恨司機,怨恨他車速太快,怨恨他沒有緊急避讓,那時候又寧願死的是誰?你這種人,骨子裏根本就是個偏激而脆弱的人,一次挫折就會把你打到。事情發生了,你永遠不會去試著重新振作起來,隻會去一味地怨天尤人。有什麼意義呢,根本沒有意義,隻能讓人痛苦讓人瘋狂,讓人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