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涼嗖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直擊要害。
此刻擾鶯剛掛著的一臉幸災樂禍的笑臉上，直直僵住。
她十分艱難地挪動千百斤重的步子，強迫自己轉過身來強撐著麵對。
她笑得比哭還難看，還不忘乞求道:“嬤嬤……”
薑岑晚認命般地歎了口氣，手肘撐桌上撫了撫額，不忍直視，內心暗暗歎道:
完了！
果不其然，孫嬤嬤把擾鶯叫到前麵跪下，一手拿著雞毛撣子一手叉腰。
在她麵前踱步來來回回，不停地指指點點，有時還會停下叭叭個不停，滿嘴的大道理。
看似隻有擾鶯一人在挨訓，實則薑岑晚也在其中。
隻不過她是坐著的，擾鶯是跪著的，害怕得縮著身子雙手摸著耳垂。
一來二去，吐沫星子差點將她淹死。
薑岑晚規規矩矩地坐好，大氣不敢喘。雙手一上一下地交疊在腿上，時不時地點頭稱是，十分乖巧。
“你說說你，平日裏放縱也就罷了。怎的你主子在院裏胡鬧你也跟著瞎鬧？規矩都白教了？”
薑岑晚讚同地答道:“是是是！！！”
“我出門前怎麼跟你說的？你怎就由著她性子？若是主子磕了碰了可怎麼是好？”
“啊對對對！！！”
“若是人人都同你這般，這宮裏還要你們這些伺候的何用？”
“有有有！！！”
擾鶯:“……”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擾鶯心中不服憋的實在是辛苦，忍不住出聲反駁道:
“那娘娘不也說了嘛，我們要是敢上前幫忙她就剁了我們。話都撂下了誰敢上去啊？再說了我不也頂著‘抗旨不尊’的名頭大著膽子上前去了嘛！”
此話一出，孫嬤嬤氣得臉色鐵青，恨鐵不成鋼，拾起雞毛撣子空著的杆子就往地上打去。
擾鶯嚇得朝後傾了傾，方才那股張狂樣瞬間被嚇得消失殆盡。
她雙手摸回耳垂，立馬認慫，小聲弱弱地說道:“我錯了嘛，下次不敢啦！”
她嘟著嘴，看著委屈不已。卻不料臉上掛著的微表情哪兒能逃的過一雙飽經滄桑、閱過數人的眼？
哪怕年過半百，目光所到之處的毒依舊不減當年。
孫嬤嬤以為她不服，於是徑直抄起雞毛撣子，雞毛撣子在空中張牙舞爪地往擾鶯身上撲去。
擾鶯見此情形，再不跑就真的要著了，頓時瞪大雙眼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起，被孫嬤嬤追得滿殿跑。
擾鶯邊跑邊叫:“嬤嬤我真的知道錯了！！！”
薑岑晚腳還泡在水中，水雖涼了半截可她那白嫩的雙腳還是泡出了一圈紅印子。
她全然不顧，直接從盆中站起，跨出步子一路小跑跟在擾鶯身後攔著孫嬤嬤邊跑邊道:“知錯了知錯了，下次真不敢啦！”
這句知錯了也不知是她錯了還是擾鶯錯了，還是雙雙真的知錯了。
“死丫頭，看我今天怎麼讓你長長記性！”
擾鶯眼見認錯求饒無果，慌亂改口道:“嬤嬤……嬤嬤……啊不，呸呸呸！！！”
一老一小的叫聲洋溢在整個寢殿中，在外頭亭子裏煮茶的驚鵲隻覺心力交瘁，一個頭兩個大。
她換個方位轉到一邊，拿起扇子加速不停地往小爐子裏煽風點火裝聽不見。
擾鶯的此話一出立馬“呸”了幾聲，誰料孫嬤嬤的麵上怒意更盛，更加可怖，聲音越叫越刺耳:
“臭丫頭竟然還敢‘呸’我，看我不打死你！”
擾鶯十張嘴都數不清了，圍著柱子邊跑邊氣喘籲籲道:“娘娘……娘娘來了沒有……娘娘快救我啊……哎呦，累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