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霍淵舒展開來的眉心驀然皺起。
他懷中之人臉上頓時青一陣白一陣,無地自容。
這句詩,無疑是在暗含有人要趁火打劫。而其中來回徘徊的之人,自然是霍淵。
雖說皇帝後宮佳麗三千乃人之常態,可霍淵是因景含一時的慪氣故而找了個與她長相相似的人。
他的三心二意薑岑晚不由得想起了早已為庶人的寧婉二人,心中一頓不快。
她這會兒脾氣上來了自然是無暇顧及此時二人戲子般精彩的臉色,憤懣不已地端起酒杯暢快飲來。
朵蘭見霍淵皺緊眉頭遲遲不開口,心中不快,自作聰明地回懟起了薑岑晚,揚聲說道:
“且不說這芍藥是有情還是無意,就拿采摘的人來說,若他因薔薇臥病有心將芍藥采了去,就算是一旁的牡丹開得再豔,對它無意,終歸是作了陪襯罷了。”
“你……”
擾鶯一時氣不過,變了臉色欲要上前理論一通;反觀驚鵲,則是一臉凝重,不如她這般莽撞,規規矩矩地站在薑岑晚的身後。
薑岑晚伸手擋住了擾鶯的去路,淡然一笑。
擾鶯氣得直跺腳,不甘地喊了她一聲:“娘娘……”
朵蘭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入了旁人的耳。他們停下手中的酒杯,霎時滿臉好奇地往這邊看來。
薑岑晚未被她一時口快的說辭所惹惱,對旁人投來的視線置之不理,彎起眉眼來,柔聲細語地說道:
“妹妹所言甚是,不過這牡丹尚能不顧旁人陪襯的目光為自己豔麗綻放,足以說明牡丹是為自己而活。若芍藥僅僅因鑽了薔薇的空子,他人薔薇見好,隻怕采摘之人徑直將芍藥給棄了去。再或者,采摘之人因一時興起折了芍藥,終有一日他也會因牡丹的豔麗棄了芍藥。”
話語剛落,朵蘭得意的神情僵在臉上,無語凝噎。周旁的人也在偏頭竊竊私語,不時地對她指指點點。
霍淵眸色深沉如淵水,無人能一探究竟。他低垂不語,若有所思,心底升起一絲莫名的不快之意來。
他不快,並非是那朵芍藥趁虛而入,亦並非是稱病臥床的薔薇,而是那朵嬌豔於風中,豔壓群芳、獨身一人傲立於世的牡丹。
園丁置之不理多年,它依舊在荒蕪中光彩奪目、熠熠生輝。
霍淵心中陡然升起幾分愧疚之意來,眉心不由得緊鎖了起來。
“皇……”
“嫂嫂此言差矣。”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霍淵的話語直接被人打斷,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的情緒來。
朵蘭察覺他不快的氣息,縮著身子大氣不敢出。
眾人不明所以,紛紛探頭往聲源處尋去。
這時場入口兀自走來一人,那人身形高大,紅衣醒目。
青絲高高束起,鎏金發冠加持。一雙深邃但空洞無神的雙眼置於半張紫金麵具之下,為他剩下半張俊美的容貌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哪怕戴著麵具,他的出現,也能讓在場的男子瞬間黯然失色。僅有霍淵一人能與之媲美。
女子們的一顆顆芳心不由分說給他奪了去,一時移不開眼去。直勾勾地掛他身上。
敢打斷皇上的話語,如此目無章法、膽大包天的人,正是當朝的安定王、霍淵的胞弟——霍洵。
二人雖說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長得有五分像。可性格天差各異,一人沉悶不已,一人放縱不堪。
霍淵後宮佳麗無數,而霍洵虛室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