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目光,萬丈之上的蒼穹群星黯淡無光。月亮隱退,黑壓壓的烏雲得意十足地懸掛在薑岑晚的頭頂,好像伸手就能撫摸到柔軟的雲層。
周圍寂靜無聲,清爽風輕柔地撫上薑岑晚帶來了絲絲的涼意。
薑岑晚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抬起手把垂到眼前的發絲挽到耳後,晶瑩剔透的水晶耳墜發出細微的晃動來。
她有些愛惜地摸了把,因為這是霍淵在外麵時送她的。
收回手來,一滴冰涼的水珠打在她的手背上。她仰起頭,黑黢黢的天空飄起了千萬支濛濛細雨。
緊接著,一道高大的黑影籠罩住薑岑晚瘦小的身姿,瞬間擋住她眼前的大片燈火。
薑岑晚抬臉,對上霍淵沾染絲許慍怒的鳳眸。
霍淵眉心擰得更緊,沉聲質問道:“怎麼這麼不聽話?”
薑岑晚垂下臉不敢看他,望向地麵平靜的說道:“臣妾有罪,陛下危在旦夕放走了刺客,所以才這樣。這事乃臣妾一人承擔,求陛下不要遷怒於我的兩個婢女”
霍淵麵無表情道:“就因為這個?”
薑岑晚輕聲回應,雙手交疊伏在地上,懇求道:“臣妾罪惡滔天,私自放走刺客,求陛下重重責罰,好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霍淵置之不理,目光一瞥,落在右腿處露出些許血跡的裙子上,寒意覆蓋住蒼白的臉色,半蹲與她直視。
“所以你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連自己的身體都不管不顧了嗎?”
薑岑晚道:“陛下是一國之君,比起您的安危,臣妾的身體無足掛齒。”
語氣平靜到不能再平靜,關於自己,薑岑晚譬如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霍淵無血色的臉氣得通紅,連嘴角都在微微抽搐。他深吸了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一把抱起薑岑晚往自己宮殿裏走去。
薑岑晚被抱的猝不及防,許是真的惱了,她如同跟了受驚的小鹿撩起眼皮瞅他,小心翼翼地仰視他,不敢多說一句話。
恍惚間,霍淵把她平穩地放到自己床上,輕輕掀起她血水已經凝固了的裙擺上。
薑岑晚反應過來,連忙抬手捂住傷口,惶恐地搖搖頭。
霍淵不悅道:“拿開。”
薑岑晚道:“陛下切不可因這等小事濁了您的眼,您剛醒,碰上臣妾會沾染晦氣的,臣妾自行回宮便好。”
說完她起身就要離開,霍淵拉回她跌坐在床上,扣住她的手腕,麵色不佳道:“你可想好了,今日敢離開乾清宮半步,孤即刻下旨處死你那兩個婢女。”
薑岑晚頓住,深沉地凝視他。
霍淵這才滿意地扯了扯泛白的唇角,垂眸往下看。
她的手不自覺地又擋住傷口,賭氣般的不給他看。
霍淵把她的手放一邊,結果再次迅速覆蓋住。
霍淵不太耐煩地抬眼警告,薑岑晚驚恐地搖搖頭,底氣不足地說道:“不可以。”
霍淵這次可不由著她,加大力度把手扒拉開,雙方來回拉扯,她的手無意碰到傷口,薑岑晚瞬間疼得直皺眉。
霍淵一舉拿下她的手放一邊,冷冷地說道:“死要麵子活受罪,誰教你的?”
薑岑晚再次要撫上,換來霍淵一記冰冷的目光,威脅道:“再亂動,信不信孤今晚就處死她們?”
薑岑晚吃癟,默默垂下手。
一動不動地跪了那麼久,薑岑晚的腿都麻了,膝蓋上還在發疼。
曹公公見狀,上前想要幫忙道:“陛下,還是讓老奴喚幾名宮人來伺候娘娘吧。”
薑岑晚讚同地點點頭。
霍淵認真端詳著傷口,傷口有他小指頭那麼長,還有點深,直接拒絕道:“無事,那些礙手礙腳的宮人會弄疼皇後的,孤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