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暻最不期望的事情發生了。
她不願意看見墨梧桐受到傷害，卻依然瞞不過去。她的目光飄忽，不敢直視墨梧桐受傷的雙眸。
“我……”她想說出真相，可是一想到墨梧桐會難過，就不敢說出口。
然而墨梧桐似乎看透她的心理，她輕描淡寫道：“你是不是總覺得我一輩子也不會知道真相，可天下哪有不漏風的牆，你也沒想到鍾麗會告訴我吧……媽媽。”
墨暻第一次聽到墨梧桐稱呼自己為“媽媽”，她呆愣半秒，然後心痛到難以呼吸，眼淚無法遏製地滑落臉頰，輕輕撫摸著墨梧桐的頭發，苦澀地道：“對不起……對不起……”
她沒有辦法保護好她的孩子，她也沒有辦法讓她過上正常的生活，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墨梧桐被傷害。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墨梧桐沒有看墨暻，隻低頭看向自己手腕上戴著的白色卡西歐腕表，那是剛上高中開學第一天，她買給自己的禮物，這也是她身上唯一的亮色。她將墨暻的手腕放在自己手腕上，兩人手腕上腕表的指針相碰。
她抬眼望著眼前的墨暻，她的媽媽，輕聲問：“所以，你說啊……為什麼你不願意將事情告訴我？”
墨暻的嘴唇動了動，沒有吭聲。
墨梧桐垂眸道：“你是不是不希望我知道真相，還是……你害怕我會恨你？”
“不是。”墨暻斬釘截鐵地否認，她眼眶中滾動著晶瑩淚光，語氣堅決地說道，“我沒有不告訴你真相的理由，更不擔心你會恨我。”
“所以呢？”墨梧桐反問道。
墨暻欲言又止，目光複雜地望向墨梧桐。
她沒有說話，隻伸出手抱緊墨梧桐，低低地歎息一聲，眼眶滾燙，聲音微顫地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平她心底的創傷嗎？
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她本該擁有的幸福生活嗎？
墨梧桐在心裏自嘲，仿佛剛才趴在墨暻肩膀上痛哭流涕的不是自己。
“你別跟著我，我想回病房冷靜一下。”
她現在無法理解墨暻，也無法原諒自己的懦弱，她隻想回到病房中好好一個人靜一靜。
“好……你先回去吧。”墨暻的聲音很柔和，她輕撫墨梧桐的背脊，柔聲說道，“午飯和晚飯想吃什麼發給我，我叫人給你送過來。”
“謝謝。”
墨梧桐沒有拒絕墨暻的好意，一個人往醫院病房走去，步伐不緊不慢。
在她走後，墨暻去到地下車庫，雙手放在膝蓋上，閉上眼睛低低地笑起來，那笑容充滿了絕望。
對不起，我沒辦法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對不起，我沒辦法保護你。
對不起，我不能給你幸福的生活。
墨暻捂著臉頰，任由眼淚流淌，她不能將所有的事情告訴墨梧桐，也不能讓她知道所有真相。
她怕自己承受不住她怨恨的目光。
因為……她才是造成她現在災難般生活的罪魁禍首。
———
開學日如期而至，學校門口熙熙攘攘有很多學生，後麵也跟著不少拎著大包小包行李的家長，嘴裏不停的叮嚀，好不熱鬧。
寂栽站在校門口，低頭望著手表上的時間，她已經等了十多分鍾，她等的人還沒出現還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