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贏僅憑著他一句話就選擇了相信他,就跟他回來了,可是轉眼就把她的行蹤告訴了現在的皇上。果然男人說的話都是不可信的。
一種被辜負的信任讓阮贏特別火大。
戴震奚看她吃了兩口,就氣鼓鼓的不吃了,有點無措。
“二贏,怎麼了?”
戴震奚以為她擔心的是明天進宮的凶險。連忙寬慰。
“你不用擔心,陛下乃仁德之君,他不會殺你的。不僅不會殺你,還會放你自由。”先不說封郡蓋府的事,皇上還沒明確的答應。
“那我豈不是要厚謝小公爺的求情了?”阮贏嘲諷。
戴震奚這才終於了然原來是因為未經她允許就去彙報皇上才生氣的啊。
“我隻是不想讓你過東躲西藏的日子。光明正大的活著。”
戴震奚無奈的攤攤手,“我知你要去齊魯,我知道你要幹嘛。你的外公,舅舅,自然會心疼你幫助你,可你真的敢拿琅琊王氏八百多人的性命去賭嗎?天下讀書人心中的琅琊王氏百年來書法大家的名聲呢?”
“還有你的母親,現在是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著,可是若你起事以後呢?難保不會受到折磨或弑殺。這些人,可都是你的至親你真的能豁出去不管嗎?”
阮贏無奈的閉上了眼,是啊,她確實不敢壓上這麼多無辜的生命。可是她又該怎麼辦呢?她的手裏隻有三萬兵馬,如何說服父親的舊部相信她一個女子。
“我知道你善良心軟,必不會將那麼多人逼入死路。所以想將你心中的那一絲仇恨斃掉。”
“賀娃用心良苦,阮贏確實應該厚謝於君。”說罷便舉手大禮跪拜,這是真的感謝,他知道她的恐懼,立場和無奈,最重要的是他願意承擔這惡名來拉我走出框架。架在她身上這千斤重擔的框架。
世人都睥睨優柔寡斷,瞻前顧後的懦弱,但又都無法當機立斷,獨占先機。
但是父兄的血海深仇怎麼辦?
他慌忙扶起欲下跪的阮贏。
“帝王之爭,凶險萬分,一失足,便是千古的罵名。你父親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你不該因為他的錯誤而斷送了你自己。是你告訴我的,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選擇。”
說別人的時候道理千千萬,一到自己身上了就是借口千千萬,一念魔鬼。比如刺殺這種事。
阮贏突然想到一個特別重要的細節,“你說的是,先太子刺殺燕王,被反殺,燕王借勢逼宮。”
戴震奚點點頭。
京中守衛,皇城內外,皆是父親的人,如何會被反殺?如何逼宮?
除非有人告密。
阮贏心驚膽寒。
“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戴震奚不明所以的看著阮贏這突如其來的寒意。
阮贏不予理會,繼續追問,“我且問你,慶功宴的前幾天或當天,燕王可有什麼異常,你父親可有異常?”
戴震奚思索了良久後,說道:“確實不一樣,比往常都特別緊張,我父親幾夜未歸,一直宿在燕王府,還親自挑選精衛,按道理說,剛剛打了勝仗,該好好歇歇才對,但將軍們卻異常肅殺。”
像是在準備著什麼?他嘴唇微微顫抖著不敢相信。
“你是說燕王早就知道先太子要刺殺於他,將計就計,策劃了逼宮?”戴震奚恍骨寒毛豎。
“刺殺親王這等機密,隻有心腹才知道。定是有人告密。那告密者會是誰呢?”
“心腹之人隻有那麼幾個,這個好查。”阮贏擔心的是,這等秘密可是大功一件,恐怕早已平步青雲。找到告密者之後又如何殺之呢?
“咚————咚,咚。平安無事。”
聽著打更的聲音,已經三更天了。居然這麼晚了。
“三更天了,你快回去睡覺,養精蓄銳,明個你還得趕路。”戴震奚看著她著急的樣子,莫名的有些開心,她在關心他。
軟贏輾轉反側,一夜未眠,早早的起來,想去送送戴震奚。
可是園子太大,迷路了。
“姑娘,姑娘,可找你了。”
阮贏有些尷尬,扯過一個笑意。
“小公爺留給姑娘的信。”月桂遞了過來。
“二贏親啟,吾知你心中遺恨,然今之天下,硝煙四起,國土堪憂,外敵頡頏擄大周百姓數萬,欲掏空國庫。內有遺老遺臣把持官吏,無所作為,先太子事件人才流失大半,今之朝廷,僅皇上及心腹幾人,大局待破,無你驟變,搖搖欲墜也,汝可觀之慎之,經此浩劫,若國家仍堅如磐石,陛下之位天選得耶。
驚密者,且偷生一年半載,待吾歸,查之嚴懲,任其身居何位,吾誓追償之。現汝應穩母靜親,母族安和也,性善欺軟,萬不可擅信先父舊部,其心裹亂,明哲保身。汝之聰慧,定能明白吾之心意,賀娃暫別。”
洋洋灑灑的離別信裏透露他觀望戰爭的敏銳,穩定我心的篤定,齊魯大事的機警,逮告密者的承諾,相信陛下的能力,更是囑咐她她,不要相信先太子的舊部,擔心她被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