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程聞言,頓時瞪大雙眼,眼神在二者之間來回遊走。先不管謝潯默說的是不是真的——聽語氣至少從他的角度來說是實話——她是真的沒想到謝潯默居然“不裝了”,直接在這個微妙的時刻把楊辰熠的身份給抖出來,這屬實是給她震驚到了,明明連她這樣的“內部人員”都沒掌握到什麼確切的消息,而這家夥現在還大有一種要把楊辰熠的老底也給揭幹淨的感覺。
“蛙趣……哥們你來真的啊……”楊辰熠皺著眉頭,難得地沒有維持嬉皮笑臉的樣子,而是擠出個難看的表情,就連跳動的語氣也失去了活力。
謝潯默放下書,抬起頭,直視著與他對立的楊辰熠,問:“你想瞞多久?”
楊辰熠思索一會,猶豫著開口:“沒打算過告訴你們——那……你們要不就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好得很,答了就像沒答一樣。
白程暫時沒了繼續穩坐玩遊戲的興致,便放下手機,盤起腿,用一隻手抵著腦袋,饒有興味地看著一場將始的紛爭。
謝潯默微微皺了一下眉,餘光瞟到了開始看熱鬧的白程,隨即迅速收回目光,冷聲道:“荒謬至極。”
“哎,”楊辰熠投降一般舉起雙手,長歎一口氣,臉色都嚴肅不少,“好,那你要我交代些什麼,謝潯默?”
“你知不知道?”謝潯默捏了捏眉心,也不正眼看楊辰熠,不等楊辰熠反問的“嗯”字出聲,他便自己補上了:“算了,我隻問你一個問題。”
楊辰熠已經懵了:“昂,你說,我老實回答。”
“你爸對你什麼態度。”
“嘶,怎麼說,”楊辰熠咬了咬下唇,“散養?嘖,不太像,應該可以說是‘放生’了。反正從我有自理能力開始就沒再管過我了,一直都是那種——我,楊辰熠,你滴好大兒,打錢。之後就我想去哪就去哪,反正這學是不得不上的。再然後呢,我考慮不到的老鄭也會幫我解決,總之還蠻自在的。”
“老鄭?那是誰啊?”白程忍不住插了一嘴。
“啊,就,就我之前在平京的時候家裏的老管事啦。”
謝潯默冷眼掃他一眼,木著臉,像他自己說的一般,確實沒再問別的問題了,但他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白程,卻沒說什麼,摸出自己的平板,徑自戴好耳機。
但楊辰熠極不自在地咽了咽唾沫,腦補出了自己如果現在不說點什麼今晚就要被謝潯默做掉的畫麵——如果謝潯默真有這打算的話,以他那執行力,閻王都沒法給你留到三更天——便當即“心動不如行動”,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衝著粗糙的水泥天花板起誓:“我……我楊辰熠,絕對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慘絕人寰昧人良心的事,堅決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從來沒惹過什麼事招過什麼仇,你們大可以放心,以後咱絕對的絕對,不會有人來找我們報仇什麼的。信我。”
“我是秦始皇。”楊辰熠扭頭看向突然出聲的白程,對方勾勾嘴角,晃了晃手裏的手機,莞爾一笑:“開個玩笑。”
一個有小陽台的歐式簡約廚房,下午的陽光透過陽台的玻璃門灑在幹淨得照出人影的地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