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一個季度的收尾,各項表單堆積滿整個書桌,丫丫對業務又不是太精通,處理起來總是要費些時間的,忙起來連中午飯都沒吃,隻覺得不過是幾個小時,一抬頭才發覺辦公室已經暗了下來,掃了眼牆上的英式鍾表,差一刻鍾六點。
她放下手中剛剛處理核對好的報表,倚在大班椅上,動動僵硬的脖子。深深吸了口氣,她覺得處理這些東西,還不如讓她去做一天的高強度訓練來的舒服。
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眼睛酸澀難受,準備回去好好休息,整理好桌麵起身時,這才記起還跟陸奇冬陽還有約。她暫時不想見陸奇,掏出電話欲給冬陽打個電話,告訴他今天有些累,改天再聚吧。
電話剛撥通,她就聽到門外響起一陣音樂聲,隨後是幾聲叩門聲。
“忙完了?”
“早就來了嗎?”她也不確定隻是心中有種感覺,他已經守在門外一些時間了。
“沒有,剛到而已。還需要回家準備下嗎?”
冬陽伸手欲幫她把散落在額前的碎發抿到耳後,丫丫不著痕跡輕輕躲開。
“小的時候什麼糗態你們沒有見過,還需要準備什麼?”丫丫對她輕眨下眼睛,“走吧,中午沒吃飯,我都餓了。”
兩人有說有笑著向辦公樓外走去,冬陽知道她沒有開車,讓她在門前等一下,他去取車。
公司門前,一輛黑色的邁騰穩穩當當的停在那裏,將兩人剛才的一幕盡收眼底,他雙唇習慣性的緊抿,在他的麵前,她從未這般笑過,除了冷笑就是嘲笑,這樣的發現讓他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中,他們兩人當真是回不去從前了嗎?
他閉上眼睛,手在額頭上輕輕摩挲著,一會兒,見到冬陽的車子向這邊駛來,他踩下油門,急速像他們約定的餐廳駛去。
他車速很快,他來到預定包廂十多分鍾,兩人還沒有來到,心情本就鬱悶,兩人又遲遲未來,心中又多了幾分燥意,幾杯水下肚,沒有澆滅心中的火氣反而想去洗手間。
陸奇緊抓了下杯子,他覺得自從見到了丫丫以後,他失去了原先冷靜的同時,就連脾氣也暴漲了很多,智商也在倒退,有種覺得自己要瘋了的錯覺。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出去冷靜下,洗手間內,他用冷水拍打幾下臉,腦子清醒不少,他倚在牆上掏出煙緩慢的抽著,徐徐上升的煙霧後麵,他的臉恢複到最初的麵無表情。
他掃了眼腕表,十幾分鍾過去,就算是他們是龜速也該來了,他熄滅煙頭向外麵走去。
還剛出洗手間,一個身影低著頭,一臉慌亂的跌跌撞撞向這邊跑來,待她看到前麵有人,欲躲開的時候,細高跟一歪,身子向一邊倒去。
陸奇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如若不是她臨摔倒之前拉到他的西裝下擺,他也不會隨手拉了她一下。
羅夢婕的腳真是崴到了,她尖叫聲,順著陸奇的力道直直倒在他的懷中。
看清楚她的容顏時,他眉宇輕皺下,並沒有推開她,羅夢婕一張臉痛苦皺起,她緊抓著陸奇的西裝。
“抱歉,我可能崴到腳了,可以不以麻煩帶我找個地方坐下。我給助理打個電話讓她來接我。”羅夢婕貝齒輕咬下唇,一雙美目中淚水溢滿眼眶,柔弱的模樣隻要是個男人就不忍拒絕她的要求。
陸奇扶著她站直身子,還剛邁出一步,羅夢婕就痛呼一聲,差點摔倒在地。陸奇掃了眼她盛滿淚水的眼中,裏麵的倔強讓他一瞬間覺得有些熟悉,這一刻從她的身上,他好像看到幼時丫丫的模樣。他彎下身子,抱起她,進了半敞開門,裏麵空無一人的房間。
把她放在沙發上,他蹲下身子,檢查她的腳,這一次麼有上一次那麼幸運,才短短時間,她的腳就已經腫了起來,他按了幾下,羅夢婕悶悶哼出聲來。
“你這腳得去醫院,給你助理打電話吧。”
她應該是傷到了骨頭,得去醫院拍個片子確定下。
羅夢婕在身上尋找下,最後抬起頭不好意思的看向陸奇。
“我手機好像掉到包廂裏麵去了,借我用下手機可以嗎?”好似不敢去看陸奇的眼睛,她低著頭擺弄著手指。
小時候丫丫每逢被他說得有些難受的時候,她都會習慣性這般,她的身影跟丫丫幼時的模樣重合,他遲疑下掏出手機遞了過去。
隻是她拿過去以後,手指在屏幕上停留很長時間也沒有按下去,最後紅著臉把手機遞了回去。
“我忘記了助理的手機號。不耽誤你的時間了,等我休息一會,好了些,自己會去醫院的。”
陸奇站在她的麵前,一雙眸子鎖在她微微淩亂的頭發上。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冬陽打過來的。
“等下,我馬上過去。”
陸奇掛斷電話,目光落在她的細高跟上。
“作為一個舞者,不應該總去穿這些可以傷到腳的鞋子。”
聲音淡漠,語落,他轉身向門前走去。
“你認識我?”羅夢婕臉上閃過一抹興奮,急忙問出聲來,“謝謝你的提醒,以後我不會再穿了,啊······”
陸奇剛踏出門,後麵傳來一聲倚在連同人種種倒在地上的聲音,他本能的回頭看去,她正痛苦的捂著腰部,根據她跟椅子所倒的位置,他可以斷定,她剛剛倒下的時候應該是碰到腰部了。
“你先坐在這裏別動,我去找人把你送去醫院。”
陸奇回身,把她抱在椅子上坐下,羅夢婕的眼淚一滴接著一滴落下。陸奇隻是輕皺下眉頭,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他陸奇大發慈悲了,他還沒有善心去把她送去醫院。
他還剛欲起身,羅夢婕拉住他的衣服,一張臉藏在他的身後,渾身都在顫抖起來,陸奇察覺不對,用眼神詢問。她驚慌失措的看向走道中幾個正四處張望的麵色有些冷峻的男人。
“你幫我擋一下,他們在找我。我不能被他們發現,不然,我就完了。”
她緊張的咽著唾沫,抓著他衣服的手顫抖的不成樣子,淚水還未幹掉的眼中滿是驚恐。
“他們逼你幹什麼?”或許是覺得熟悉,又或者是不忍心看著她這般,陸奇回身站在她的麵前擋住那些人的視線,輕拍幾下她的背部。
“他們的老板讓我陪他,我不願意。”
陸奇眸色一黯,他雖然不是一個滿是正氣的善人,但麵對一個逼迫一個柔弱女人滿足他獸欲的男人,他還是難以做到袖手旁觀的。遲疑下,抱起她向外麵走去。
接到蘇昊問候的電話,丫丫出來站在窗邊跟他閑扯著,無意間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懷中抱著一個臉全部貼在他胸前的嬌弱女人,從她的身邊走過,連一眼都沒有看她。
心,好似被無數馬蹄踏過,疼得痙攣,她緊緊攥住手機,堅硬的外殼咯的她手生疼一片,思緒才慢慢回籠,電話中傳來蘇昊的略帶焦急的聲音。
“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你怎麼不說話了?”
“沒事,剛才以為遇到一熟人,仔細一看,才知道認錯人了。”丫丫收回視線,沒有焦距的眼神看向前方,麵前不斷閃過他剛剛抱著女人走過去的畫麵,眼中微熱。她輕抹下眼角。下一秒嘴角自嘲勾起,說了聲有事,掛了電話。
她沒有去冬陽所在的房間,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今天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路上,她慢慢的向家的方向走去,她臉上自嘲的笑容一直都沒有消失,她覺得自己是挺傻的。想著陸奇在酒店中見到她第一麵時,說的那些下流的話,她捂住疼痛不已的胸口。當時他應該是當真沒有認出自己吧。陪他睡一晚?獵豔的對象?這才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她竟然天真的以為他是因為陸叔叔的事情才沒有跟自己相認,對他的厭惡少了些。
沒想到他戲演的如此之好,是不是覺得自己太難拐到手,才這麼快另尋目標?
越是這般想著,她的心就越疼,垂在身側的右手緊緊攥起,許久沒有修剪的指甲深深嵌進肉中,陸奇你真是好樣的!
輕緩的音樂聲打斷她的思緒,看到弟弟兩個字,心情好了些。
她輕咳聲,讓聲音盡量聽起來無異才接聽電話。
“姐,還在公司嗎?”
“你在家?我馬上回去。”她心中暗自懊惱聲,事情太多,她竟然把今天是周末的事情給忘了,急忙來到路邊攔了一輛車向公寓趕去。
“你又忙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吧。作為一個女人那麼拚幹什麼。等我長大了,我養你們。”十二歲的惜言完全就是一副小大人的口吻,他的性格不像江墨言,也不像小溪,跟顧炎倒是有些像,騷包的很。不過脾氣卻好到沒話說。才不過十二歲剛剛上初中的年紀,就有一大把的女孩子喜歡,小溪一直擔心他會成為顧炎從前遊戲花叢的模樣,以前在家的時候沒有少耳提麵命的教他要重感情,不能三心二意。
有時候弄得江墨言都有些哭笑不得,孩子的事情很多的時候,不是父母想怎樣,就怎樣的。
“是啊,等你長大了,公司就是你的。我不過是幫你守幾年。”生活在和諧的家庭中,她從未想過跟弟弟爭奪什麼,公司本就應該屬於他,就算是現在老爸有意讓她接手,她也不會貪心的想要據為己有。
“我才不要,我要自己的創業。”人小誌氣不小,他每個字都是那麼的鏗鏘有力。不過轉眼的功夫,他的聲音就軟了些,“姐,你回來的時候幫我買點吃的吧,中午回來,我可是什麼都沒吃呢。”
“我回去給你做。”聽到他可憐巴巴的聲音,她臉上浮滿笑容,輕搖下頭,弟弟從小跟父母生活在一起,有老爸在,再加上他年齡小,根本就不會下廚。他算得上很宅,每次隻要回家,除了有重要的事情能讓他出去走下,一般很少出門。就連買吃的,他也是能省則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