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入目可見一個渾身裹滿黑色泥漿的人兒還在奮力抓住那棵救命“稻草”。
哪怕隻有一絲微渺的希望,她都沒有放棄,她在努力。
她想呼救,呼不出來,她隻來得及抓住老樹的枝丫,泥石流漿衝擊力太大,不停衝刷拍打著她的身軀,就好像有人在用鞭子在鞭打她。
那棵“稻草”正是長在斜坡邊上,枝丫很茂密上了年紀的老樹。
可眼看那老樹就快要連根拔起了。
而趴在樹的軀幹上,暫時安全的鍾大山還在哭天搶地嗚咽著:“俺還年輕,還沒娶媳婦,錢也還沒花......俺不想死,嗚嗚~”
破碎的哭聲和泥漿的拍打聲混合在一起,刺耳地很,褚落倒挺後悔為救這種人丟了性命。
這種關鍵時刻,不該想想自己的親人嗎?
她的鼻頭很是酸澀,想起爺爺,哥哥,嫂嫂,以及她的寶寶,還有那個霸道且強勢的男人。
如果她不在了,他們肯定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就在她以為她要被泥石流卷走,她看見了身上帶“光”朝她急匆匆趕來的厲晟琅。
他矗立在斜坡上,神色緊繃,“褚落,抓住繩索。”
他眼疾手快朝她扔下繩索,褚落艱難伸一隻手去夠,夠了一會兒,終於抓住了繩索的一頭,她使力往腰身纏繞兩圈,咬著牙堅持,打了個牢固的繩結。
等她固定好繩結,厲晟琅拉著另一頭繩子,手臂沉穩收緊用力,繩距有在慢慢縮短。
眼看她離他越來越近,在真正把人兒解救上來的那一刻,厲晟琅不管不顧把一身泥的褚落緊緊摁在懷裏。
他所使的力氣很大,褚落感覺脊柱骨都要被他捏碎了,又不得不開口提醒他:
“還有人,沒救上來。”
厲晟琅仿佛沒聽見一般,那心有餘悸的慌亂還在努力平息著。
直到,三分鍾後,後腳尋來的一大隊人馬,好心把嚇得三魂不見七魄的鍾大山,在老樹衝毀的最後一刻解救了上來。
褚落除了身體被他摁得不太舒服之外,小腿上還有被利石劃破的傷口泛著疼痛,她本想叫他放開她,卻在瞧見男人眼尾那一抹猩紅,生生止住了話語,就任由他抱著。
抱了好半晌,厲晟琅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空氣中彌漫著的愈發濃鬱的血腥味。
“你受傷了!”
他放開她,視線停留在裹著黑泥的腿上,那裏血腥味好重。
褚落點了點頭,電線杆砸了下來,她撲過去推開鍾大山,不小心被利石劃破了腿。
剛剛浸在泥石流漿裏倒沒感覺,現在可太疼了!
厲晟琅暗沉著臉,一言不發把褚落抱起,邁著緊促的步伐下山。
這時候,褚落也不會逞強說,我自己走。
人都要量力而行,況且他的懷抱真的很有安全感,臂膀有力,腰身緊實,褚落不禁貪戀起這種別樣情動。
“隊長,嗚嗚~”張小雯迎上來後直接放聲哭了出來。
褚落在張小雯的哭聲中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安全回歸到了大部隊。
“好啦,我這不是好好的,”褚落安慰說著:“別哭了。”
張小雯倒是止住了哭泣聲,隻不過更多來自同事們關心的目光投放在她的身上,準確來說是她和厲晟琅二人身上。
厲晟琅從容抱著她,絲毫沒有放下她的打算。
褚落身上的黑泥需要清洗,傷口還要處理,厲晟琅沒再給她們交談的機會,冷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