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鄭通的手一抖,茶水灑了滿身。
“越蕁以身家性命作保,兩個時辰之後,必有滂沱大雨降臨。”越蕁站在眾人麵前,指天發誓道。
風愈發大了,眾人的衣袍都被吹得獵獵作響。黑沉沉的天如現在的心情的一般。
“即便有雨,也不至於……”鄭通聲音有些顫抖。
“不!”湯和終於知道自己的不安來自哪裏:“山體陡峭且風化嚴重,若是遇大雨,必會導致山體滑塌,大規模碎石落下!”
聽得此言,現場一片寂靜。鄭通眼神驟然陰沉了下來,眼睛深處不時跳出一股頹廢與驚恐的感覺;盧思眉頭皺起,手指不住地摸著手腕上的玉串。
“可否到山洞中避一避?”鄭通的煩躁都要抑製不住了。
“不能……”趙福眼睛裏透出一股絕望,他不住地咽著口水:“奴婢曾經派人去山中探查過,方圓五裏,都未尋到可藏人的山洞蹤跡。”
“混賬!”鄭通憤怒極了,他一腳踹翻了身旁的凳子。
“都回去收拾行李,一盞茶後,隊伍啟程!”湯和直接下了命令。
暴雨來臨的事兒並未向隊伍裏的人細講,這種事情說了反而會引起騷亂。
盧思和湯和這邊還好,重要的東西早就收拾好了,錢財糧食也都已經搬上了馬車。剩下的東西不要也罷,丟了反而能使隊伍走得更快一點。
相較而言,鄭通這邊可以稱得上一句人仰馬翻。本來嘛,手下的人揣摩著頂頭上司的心意,故意拖延拖延、製造點亂子,這都是他們做慣了的事兒。可誰知道,這次的亂子需要他們自己來理了,為別人挖的坑把自己個兒埋進去了。
有自以為有點臉麵的人去鄭通耳邊賣慘,被鄭通一腳踢走了;有自以為聰明的人覺得機遇就在眼前,然後跑到鄭通麵前挑撥離間,被鄭通一巴掌給扇開了。
一盞茶的時間,雖然鄭通什麼也沒收拾卻也累得氣喘籲籲。他就想不明白了,平時怎麼沒發現蠢貨這麼多呢!
時間一到,擊鼓鳴號,隊伍啟程。
紅色為底,金線繡字的旌旗獵獵作響;身著甲胄的騎士腰部佩劍,翻身上馬;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個響啼,發出老長的嘶鳴。
幾十輛馬車滾滾向前,留下一道道車輪的痕跡。
越蕁心中不安,一次次地采集著數據,一次次進行著計算,可結果並無變化。
馬車急速行駛,坐於車內的人自然會覺得顛簸。朱妍索性收了書籍,擺出棋盤,獨自對弈起來。天色昏暗,曾寧剪短了燈芯,點亮了蠟燭。
忽然,馬車一個急刹車,朱妍的棋子亂了,曾寧頭撞到車廂上。
越蕁湊到窗前,同隨侍在馬車旁的侍從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這麼突然停下了?”
“是一節枯木擋住了去路,家人子不必擔心,已經派人過去清理了。”
果然情況就像那侍從所說,馬車隻是略微停了停就再次上路了。但枯木雖小,終究是耽擱了時間。
風呼呼地吹著,連一心沉浸於下棋的朱妍都發覺了不對。
她偏頭向外望去,黑沉沉的烏雲蔓延了整個天空。
“是要下雨了嗎?”朱妍喃喃自語道。
“怎麼還在走呀?”曾寧揉揉眼睛坐起來:“天已經黑了,怎麼還不停下來歇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