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三兄弟,但是朱標隻有一個人,自然是喝不過的,朱雄煐又太小,不能喝酒,又在徐達家吃了個肚圓,於是小家夥就任性的不動筷子。
這一不動筷子,可把他三個舅舅著急壞了。
身邊的菜品換了又換,換了七八遍,可是咱們的吳王殿下還是一筷子不動,在三位舅舅再三的問候下,勉強說要吃桑葚。
茂大爺為了自己的外甥也是拚了,當下讓常家親兵拿著鄭國公府令牌,快馬出城采新鮮的。
這黑燈瞎火的,親兵再好的眼神,也看不著這烏黑的桑葚,哪一個飽滿哪一個有蟲子呀?
為了幹好吳王殿下的差事,幹脆拔刀砍回了一棵最高的桑葚樹。
這回朱雄煐可樂了,帶著幾個丫鬟仆人,就在樹下大吃大嚼,還頂著一張花貓一樣的臉,給朱標這個當老子的送回了一大盆。
桑葚酸甜可口,美酒清冽醇香。
一番推杯換盞下來,朱標就臉色通紅。
“森第,你在戰陣上受了傷,還是給姐夫擋箭,怎麼不知會一聲啊,東宮裏的名貴藥材多的是,明天姐夫給你送點過來,好好醫治,千萬別落下什麼病根兒!”
朱標一口一個姐夫,常家三兄弟激動的麵色通紅,一個個血灌瞳仁。
常森更是激動!
“太子殿下言重了,別說是兩支弩箭,就是兩塊巨石!臣也一定會護太子殿下周全!!”
常茂更是端起了一大碗酒,一飲而盡,噴著酒氣說道。
“太子殿下勿怪,咱是個粗人,不會說那些好聽的,但是殿下隻要有所表示,常家一定赴湯蹈火!”
其實常茂這話有些過了,這已經有一些效忠的意思了,如果是其他的皇上在位,免不得給朱標和常家,來一個結黨營私的罪名,但朱標卻是毫無顧忌!
直接也換了大碗。
“那咱倆就滿飲此杯!”說完朱標也是一言而盡。
太子殿下如此給麵子,整個酒桌的氣氛更加熱烈,桌上菜品基本上動了一筷子就換,奢靡至極。
最後還是朱標,實在看不下去了,吩咐不必再換了,常家這才罷了。
正值賓主盡歡,朱標忽然發出一聲長歎,放下酒杯不再飲酒。
“太子殿下可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常茂把手裏的酒壇子放在地上,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不用管孤,你們繼續喝酒……”
朱標麵露哀傷,雙眼隱含淚花。
常家三兄弟一看這個情形,哪裏還喝得下酒,把酒壇子一甩,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常茂率先開口道。
“太子殿下是有何愁事,可以直接吩咐臣等!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三兄弟不會皺一下眉頭!您不要悶悶不樂呀!……”
朱標趕緊扶起兄弟三人,聲音略帶哽咽的說道。
“哪有什麼愁事,如今咱們大明威服四海,武備強勝,孤有何愁啊?………”
朱標說到這裏頓了頓,又喝下來一大碗烈酒。
“隻是看到你們,孤想念結發了,也不知她在天國,過得好不好………”
三兄弟一愣,隨後眼圈兒通紅,眼淚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與懷裏的烈酒混在一起,平添了幾分渾濁。
“殿下念著……家姐……家姐九泉有知……也會瞑目的………”
常茂的聲音顫抖,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七尺高的漢子,在那裏抱頭痛哭。
常升,常森也是大聲嚎啕,淚如雨下。
“好啦好啦,不說這些了,不說這些了!”
朱標拍了拍三兄弟的肩膀,大聲安慰。
“咱們不說這些了,說點兒樂嗬的,繼續喝酒!”
“聽殿下的!”三兄弟異口同聲。
大碗大碗的烈酒,被灌下了肚子,胡須上,衣服上,都是酒香,可是再多的烈酒也喝不沒心事,再好的良藥也治不好心傷啊。
其實朱標對常氏,隻有一個隱隱約約的印象而已,就好像在看別人的記憶。